一头巨大的雌河马,生活在纳卢巴勒湖的兽群之一,过分冒险地接近了尼罗河新开的河口,陷进了激流之中。即使它具有极大的力量,也不足以把自己从急流之中救出来。当它被抛到岩石上时,身体被划破和撕裂了。河马受到了致命的伤害,它拖着受伤的身体来到了正位于营地下面的岸上。五十名武装的士兵带着长矛、标枪和斧子向它冲过去,这头将死的野兽无法逃跑了。他们一杀死它,就开始分解它的尸体。
那天晚上,士兵们把成片的河马肉用它那柔软光滑的、雪白的腹部脂肪包裹好,放在五十处单独的炭火上烧烤,人们再一次尽情地享乐和跳舞,欢度了一个通宵。虽然他们全都拼命地吃,仍然有大量剩余的河马肉用于腌制和熏制——那够他们吃上几周的了。除此之外,尼罗河里盛产鲶鱼,它们被汹涌的河水击昏并且偏离了河道,所以从岸上很容易用鱼叉捕获,叉到的鱼有的比一个成人还重。他们还有几吨从雅里粮仓运来的高粱,泰塔同意其中一些可以用来发酵酿造啤酒。此时尼罗河河水已降至可以行船的水位了,他们都很强壮了,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并渴望重新开始航行。甚至刚刚从伤势中恢复的希尔特也能在他的划船椅上就位。
尼罗河在他们去雅里国的旅途上就已经开始悄悄地出现细流变化了。每一处拐弯,每一处浅滩,每一处暗礁的出现都出人意料,因此泰塔不肯冒夜行之险。每一天晚上,他们都停泊在岸上,在岸上的荆棘丛中修建一个安全的围栏。在一整天被限制在狭窄的甲板上后,他们把马匹松开,放它们去吃青草,直到夜幕降临。麦伦带领一支狩猎队猎获他们所能找到的野生鸟兽。当天一黑,一行人马就被带入安全的围栏:围绕着荆棘丛的围墙,狮子在吼,豹子在穿梭不停地游动,它们是被马匹和新鲜的猎物肉吸引来的。
有那么多的人和马匹需要住处,围场内十分拥挤。然而,因为对他们的尊重和爱,泰塔和芬妮总是有一个虽小却不受干扰的专有场地。当他们独处在自己的安全领地时,谈话通常转向他们的祖国。虽然在她的前世,芬妮一度戴有上下王国的双重王冠,可现在她对埃及所有的了解都是从泰塔那里获得的。她渴望了解这个国家的每一个细节:它的民族、它的宗教、它的艺术和习俗。特别是,她渴望对她很久以前所生的孩子们和他们的后裔的描述,后者现在正统治着这个国家。
“告诉我法老尼弗尔·塞提的事。”
“你已经知道你现在要知道的一切了。”他申辩道。
“再给我讲一遍,”她坚持道。“我渴望面对面见到他的那一天。你认为他会知道我曾经是他的奶奶吗?”
“如果他知道的话,我会感到惊讶。你还不到他年龄的一半,那么年轻漂亮,他可能会爱上你。”他逗她道。
“那永远不行,”她严肃地说道。“首先,那是乱伦,但是更重要的是,我属于你。”
“芬妮?你真的属于我?”
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作为一位巫师和渊博的学者,你有时真的很傻,泰塔。我当然属于你。在前世我向你保证过了。你亲自告诉我是那样的。”
“关于乱伦你知道些什么?”他变换了话题。“那是谁告诉你的?”
“茵芭丽,”她回答道。“你没有告诉我的事情,她告诉我了。”“乱伦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们相互间性交。”她平静地回答。
在她天真的嘴里听到那样的脏字,他屏住了呼吸。“性交?”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泰塔,”她说道,带着一种长期受罪的神情。“你和我一直在性交。”
他再次屏住呼吸,但是这一次控制住了。“我们是怎么做的?”
“你很清楚。我们牵手,相互亲吻。那就是人们如何性交的。”泰塔呼出了一声轻松的叹息,她意识到,在这声叹息中他在隐瞒着什么。“啊,那不对吗?”
“我想是,或者说至少有一部分不对。”
现在他完全引起了她的怀疑,在晚上余下的时间里,她超常地安静。他知道她不会被轻易地搪塞过去的。
第二天的晚上,他们在去雅里的旅途中曾路过的一个瀑布上面露营。那时尼罗河几乎已经干涸了,可是现在水位已升至高高的浪花柱所标记的位置。当岸上的小分队在砍伐荆棘丛来修建一个围场和搭帐篷时,泰塔和芬妮上了马,沿着堤岸追踪着一个猎物的踪迹。河岸上深深地印有水牛和大象的足迹,到处都是它们一堆堆的粪便。他们带着已备好的弓,谨慎地前行,期待着在小径的每一个拐弯处撞上一群这种或那种野兽。可是,虽然他们听到了大象的吼叫声和在附近的森林里折断树枝的声音,但是当他们到达瀑布上面的时候,却连个影子也没有见到。他们把马拴好,让它们吃青草,自己则向前步行。
泰塔想起了这段河流,那时候它仅仅是狭窄的岩石峡谷深处的涓涓细流。现在,它已流动在高高的两岸之间,跳跃在岩石与黑色暗礁之间,白浪滚滚地翻卷着泡沫。前方看不见的瀑布轰鸣作响,溅起的水花落到了他们仰起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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