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坐在床上看了看背对着他们的刘哥,虎背熊腰的刘哥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王玉却只看到了马扎腿。他摇摇头,接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糖蛋儿疑惑道:“你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草窝老大的亲表弟啊?”
王玉说这话的时候刘哥向后扭了扭脑袋,王玉看到他脖子上的肉都叠在了一起。刘哥嘴上叼着烟,他冲王玉龇牙嘿嘿笑,王玉看到了他嘴巴里的那颗大金牙似乎闪了一下然后他马上意识到要回刘哥一个笑脸。不过王玉的笑容过于僵硬,刘哥白了王玉一眼,接着刘哥又冲他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烟雾散去,刘哥回过头去接着关注他的《动物世界》。
糖蛋儿拉了拉王玉的衣角冲他使眼色,他小声说道:“别你妈随便提草窝。”
“哦,那丁立哥……”王玉刚说完“丁立”二字,刘哥又扭过头来。这次刘哥不笑了,王玉觉得这次刘哥像是生了气,他看到刘哥凶神恶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王玉低下头有意回避刘哥的目光,他和糖蛋儿都沉默了一会儿。刘哥脸上的横肉抖了一下便又回过头去继续关注他的电视节目,他喝一口茶,再抽一口烟。
王玉无法理解为什么就是有人喜欢边喝茶边吸烟。
王玉和糖蛋儿聊天的时候,他注意到糖蛋儿这家伙已经不再喊疼了,可是他手上的血似乎根本没有止住,糖蛋儿手上的绷带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半,他额头上也在不住地冒着虚汗。王玉心想丁立也太狠了,连自己的亲表弟也下得了狠心。如果糖蛋儿真的是丁立亲老表的话。
不狠心也没资格做大哥啊,王玉想到这里自己点了点头。
王玉对刘哥说要带糖蛋儿去卫生室打针的时候,刘哥猛吸一口烟没有回答,这时电视上四只非洲野狗正在撕咬一只受伤的猎豹。他,甚至连看都没看王玉一眼。
王玉小心翼翼地抚着糖蛋儿下楼。
街上很冷。
楼下的社区卫生室里,王大夫清清嗓子穿上白大褂,戴上白帽子,可王玉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穿的像是黑大褂,戴的好像黑帽子,他想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在这里看病打针。
大夫笑容可掬地给糖蛋儿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温柔地给他扎针输液。王玉就坐在糖蛋儿对面,他把双脚踩在长椅上抱着膝盖无聊得盯着那玻璃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淌,而王玉身边的王大夫就像一百年没有见过活人,嘴里咕噜咕噜得跟王玉聊着时事政治,王玉就“嗯,啊”地回应他。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16.亲表弟(2)
王玉扶着糖蛋儿又回到了刘哥家门前。
刘哥把门打开一道缝对着外面的王玉说道:“他的病已经好了吧,你把他直接带他家不就得了,弄我这里算干嘛啊?”说完“嘣”一声关上了门。
于是,王玉又把身边这位号称是草窝老大丁立亲表弟的糖蛋儿带回了他自己的家。
没想到路上的积雪融化得这么快。
王玉在糖蛋儿家呆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他要跟自己的头儿汇报一下这一上午的情况。
王玉骑着摩托车来到万华巷的时候看到了头儿的门前停着一辆警车,他扶了扶自己的安全帽,慢慢得从那辆警车旁边驶过。
但他没有任何发现,他向左一打把,朝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有头儿在的地方就经常停一辆警车,说实话,连王玉都习惯了。
但是当他的摩托车来到泉城路的时候,王玉却没敢回家。
因为,他看到自己家门前也停着一辆警车。
警车,这几天自己难道犯过什么事?
到底是什么事?
王玉想不通也没再多想,直接掉头又回到了糖蛋儿家。
他在糖蛋儿家住了一晚上,王玉一夜提心吊胆。幸好没有警察来查。但奇怪的是,他的老妈也一晚上没有联系他。
王玉起了个大早。
他骑摩托车路过万华巷的时候,头儿家的店铺似乎没有营业,不过已经没有警车了。他在头儿店门前停了一会儿,他刚要锁车从旁门去头儿的家里,但他突然又想到自己的老母亲,就又跨上摩托一踩油门向自己家驶去。
王玉把摩托车锁在门口。
他轻轻推开他家那扇大黑门,院子里面静静的,小狼狗黑子看到是院里的邻居只是从自己小窝里跑出来摇摇尾巴,一会儿又钻回了窝里。
王玉走到自己家房门前,他想伸手敲敲房门,不料手刚碰到门的时候却被碰开了。
妈难道昨晚上没插门?
王玉隐隐约约觉得情况不妙,然后他又想到昨天的警车。
该不会是妈出事了吧?
他一进屋子就急匆匆地走到自己老母亲的床前。
王妈睡态安详。
王玉的母亲盖着厚厚的棉被正躺在床上,她双眼紧闭,两手放在胸前。她已是满头灰发,她的老脸上已爬满皱纹,她的脸上甚至有了不少老年斑。
王玉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他从未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独自一人把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母亲。她老了,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也许自从王玉记事开始他就没有见母亲年轻过。王玉记得自己家的艰难,他也知道自己不争气,可他很懂得孝敬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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