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觉将脑袋伸到水龙头下淋了片刻,双手随便在脸上搓了几搓,然后闭着眼转过身,从开着的洗手间门后掏出毛巾擦干脸,又挂回原位。
他从洗手间走出来时,不经意间看见自己昨晚穿的登山鞋挂在门口的鞋架上。
这女人真好。
他心里美滋滋地一边往卧室走一边望着挂在鞋架上的登山鞋。那鞋底上贴着一张半个巴掌大的纸片,纸片上有一个他感觉有点熟悉的人的头像。
阿玲给我留的情书?
他迷着睡眼向鞋架走去,伸手将纸片从鞋底摘下,鞋底上还能看到有一大块血渍。
“你个狗屌又磕药了?”
凌觉将纸片放到眼前。
“白健公!”
他将纸片卷成团丢进茶几边的垃圾桶里,抱着头骂道。
“他妈的,哪个王八蛋给老子下药?”
他回到卧室脱掉脚上的袜子,从衣柜里取出一双干净的穿上。再披上外套四处张望一圈,把枕头边的手机塞进口袋。忽然想起钱包忘记搁哪了,又摸了摸口袋,然后走到床尾那堆待洗的赃衣物前翻查。
门外传来有人敲对面韦广运房门的声音。
“抄水表啦,有人在家咩?”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妈的。丢哪去了?”他恼羞成怒地骂道。
他提起一条牛仔裤搜了一遍裤子的口袋,然后气愤地将它甩开。
他妈的。算了,不找了。
他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随便抓了几张一元小票放入口袋。
门外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啊……,杀人啦,杀人啦……”
凌觉猛然扭头望向卧室外,一脸惊诧。
他飞快向外跑去。当他冲出房门时正好撞到那个从韦广运房间里跑出来的女人。
“怎么回事?”
“血……全是血……”
凌觉迅速跨进韦广运的房门,只见老人的客厅里凌乱不堪,他立即朝卧室跑去。突然他愣在了老人的卧室外,双手扶着门框。两眼怔怔望着老人的卧室。
卧室内一片狼藉,纸片、衣物散落一地,被褥、床柜全被翻开,老人躺在卧室地板上的血泊之中,他左胸前的衣服上是一片暗红色的血渍,手里还紧抓着一把怪异的砍刀。
※※※※※※※※※
在凌觉的客厅里,张定国隔着茶几坐在他的对面,正在给他做笔录。郭子强、贺胜海还在其他三、四名警员都在韦广运家里勘查。
“我们昨晚还一起在他家吃他朋友托人送来的逆季节山笋。”
“发现被害人有什么异常没有?”张定国问道。
凌觉伸手抓了抓头发,他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想了半晌说道。
“没有。”
“你几点钟离开被害人的家?”
“我们喝了几杯,十点半离开的。”
“你确定是这个时间吗?”
“我肯定是这个时间。”
“你为什么能肯定是这个时间离开的?”
“我的老板约我十一点在珍妮丝夜总会喝酒,所以我是提前注意时间的。”
“你昨晚几点钟回家?”
“我喝醉了,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是什么时候?”
“我真的没印象,无法估计。”这是大实话。
“你是怎么回来的?”
“一个女同事送我回来的。”
“她叫什么名字?”
“胡……,这事和她无关啊!”
“凌先生,既然你记不起昨晚何时回家,我们就只能去问那位姓胡的小姐了。”
小姐这个词本来是一个很高雅的称谓,是一种对未婚女性尊重的体现。可是当“小姐”这个群体泛滥以后,真正的小姐就遭殃了,大家被一起拉到同一水平线上,以“美女”来称谓。她若真是“小姐”,你这么称谓可能她也无所谓;她若和“小姐”八竿子打不着,你这么称谓她也乐于接受。可偏偏胡艳玲是个舞女,她虽然不是“小姐”,但在世人眼中,她们区别不大。那不是一字之差,而是一线之隔。更何况,凌觉是将胡艳玲视为梦中情人,本来张定国是出于尊重而如此称谓胡艳玲,属于言者无心,但凌觉可就听者有意了。只听他相当不爽地说道。
“她不是小姐。”
“抱歉,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全名叫什么?”
“胡艳玲。”
“她在夜总会做什么工作?”
“这哪跟哪啊?”凌觉越来越不舒服了。
“对不起,这是工作,请你配合。”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要问你自己去问她。”说完凌觉愤怒地转过头去。
真是的,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张定国轻轻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忽然,他的目光被垃圾桶里的一截暗红色白底的棉质物吸引住了,他定眼仔细看着那截棉质物体。他心里能够确认那块棉质物体上暗红色的东西是干涸的血渍。
会不会是胡艳玲留下的女性卫生用品?
有那么几秒,他心里一直挣扎着要不要去翻开看看,证实一下垃圾桶里那团东西是不是女性卫生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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