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广德上尉光荣归队了。
凌觉双眼不禁湿润起来,他将老人慢慢放平到地板上,为老人整理了一翻身上所穿的衣物,再把他的双手摆到胸口,然后缓缓站直身躯,把帽子和假发脱下,最后凌觉郑重地向老人敬了一个军礼。
老兵。你安息吧!警察会来为你处理后事的。我这就去完成你们交付予我的使命。如果我成功了,我会再来此地为你立一块像样的墓碑;如果我失败,我会在天堂向你们谢罪。
凌觉转身奔往屋外的小码头。他没有理会小路上散落一地的照片,他知道那张事关重大的照片不可能还落在地上。以他四年从军生涯,三年丛林鏖战,用不着指南针,单看周围的环境以及天空中的太阳所处的位置就能分出南北东西来。由于山外的彭老板已惨死家中,而且山里刚刚发生的枪战,很可能山外的村子里已经有人报了警,并且有人曾见到过他在村子里找彭老板,不用说彭老板之死他又是头号嫌疑人,因此,作为一个正在被警方通缉的两起命案的嫌疑人,他根本不可能再走原路出山。
这个地方处在鸡啼屯西北方向上,刚才杀手所乘的船是往水库东面离去的,而他们所选择的行程应该就是最近的路程,我就尾随他们而去。
他跑到码头边,将绑在码头上的小船解开,纵身跃进小船内抡起船桨拼命地往东北方向划去。
快。柳州城里又一个老兵命在旦夕。
☆、第十五章 大致轮廓
惊魂未定的陈老板驱船停在了养鱼场码头边上。站在陈老板身后的眼镜从容依旧,他举目远望水库西面,寻找那个击伤了他两名手下的前特种兵的踪影。
他还没出来。刚才撤得太过仓促,忘记先将那条小船给毁了。那个聪明的家伙一定知道现在村里已经不安全了,他不可能再按原路返回,他一定会利用那只小船走水路从山里出来。这里是伏击他的绝佳之地,但估计等他划着小船来到这里时,警察也已经来到村子里了。警察的到来对他不利,对我何常不是!更何况我还得想办法尽快救治我的兄弟。我不能等在这里伏击他,还是让警察来对付他吧。
此时,阿毛从腋下掏出那支带着消声器的伯莱塔递给了眼镜,然后将呻吟连连续的黄油扶下渔船。肖建则扶着臀部中枪的大块跟在阿毛、黄油之后踏上码头。四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向不远处养鱼场办公室外停着的丰田越野车。
大块的伤势显然没那么严重,一来因为子弹并未伤到他的要害;二来他本就生得牛高马大、膀大腰圆,这一枪要不了他的命,但由于子弹还留在他体内,所以他失去了独立行走的能力。黄油的伤势更为严重,子弹从后腰射入了他的体内,造成严重的内出血。他虽仍能勉强行走,但若得不到及时的抢救就必死无疑了。赶紧回柳州吧!
眼镜右手握着伯莱塔指着牙关猛颤的陈老板踏上了码头。
“把引擎灭掉。”
他的语气与先前那个热情文雅的历史研究者截然相反,冷得就像是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失魂落魄的陈老板也一改之前生意人受人救助时趾高气扬的架势,慌里慌张地将引擎电门关闭,然后手足无措地望着眼镜说道。
“我发誓绝对不会向别人说起今天的事,我发誓,放过我吧。”
显然,此时这个生意人是诚恳的,他已经没胆量和功夫再去计较自己这单生意是赚是赔了。当我踏进这个养鱼场时他就已经注定要死于枪下了,不知道上帝会否眷顾这个事事斤斤计较、利欲熏心的人。
“把你的手机给我。”
陈老板哆哆嗦嗦从腰间掏出了一台翻盖手机递给眼镜。
杀手伸出左手接过了手机并弹开机盖,拨打了110报警电话,同时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报警。”
“我保证绝对不报警,我最讨厌的就是警察啦。你放过我吧!”
眼镜看到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计时通话了,这意味着电话已然接通,手机听筒里也传出了一个女人微弱的声音。他右手中的伯莱塔抖了抖。
“啪。”
杀手这一枪故意没打中陈老板,子弹掠过他的右侧射进了水里。陈老板哭丧着脸大叫道。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绝不会说出……”
“啪。”
眼镜手里的枪又抖了一下,这一枪打断了大叫中的陈老板,子弹击中了他左胸口,他张着双臂从渔船上倒进码头边的浅水里。
杀手将仍在通话中的手机抛进了渔船里,冷冷地说了一句。
“你要对你的鱼负责。”
说完他扭头疾步向丰田车。自从二十年前他踏进这个以贩卖死亡为业的行当以来,每一次他出手杀人之后,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丝沉重,这份沉重或是对本不该死的死者,或是对死者行将绝望的亲人。他极少有像现在这样一种置身事外的从容快慰感。
对于这样一个对自己民族历史没有丝毫敬意的唯利是图的商人之死,我没有那怕一丝的愧疚。很久没有这种感觉啦。
眼镜钻进了丰田车的副驾驶座上,将手里的伯莱塔手枪递给了阿毛,同时问道。
“怎么样?”
阿毛将手枪插回腋下后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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