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卖力气的时候了,我把我爸的墓掀开,那么点儿骨灰。我打开看看,好像还真有白粉的样儿。大不敬。我跪下来磕俩头。欧阳强,1959~2001。爸,对不住了,才记住你叫啥名。
下一个是王总的,我不愿意记他名,把骨灰取出来扔一边,把我爸的放进去。然后觉着哪儿不对劲,他们墓碑还得换换。我试了几次,抬大象也没这么沉,根本搬不动。算了,就这么错着吧。
我本来想把王总撒了算了,可马上我又蒙了,这不是王总的骨灰,这是欧阳桐的,王总的骨灰在欧阳桐坟里呢!而且,他们的骨灰盒都是错的。给他们换盒换墓的,我从两点忙活到五点。差不多天亮了,我想检查一遍。我打开欧阳桐的骨灰盒,看是不是他的骨灰。咬着电筒我看两分钟也认不出来。这他妈怎么办呐?就是把欧阳桐叫醒了,他都不一定知道哪个是他的。
五点半左右,有个人从山下走上来。我转着枪,喊他:“我给你留了个墓!”
高文没那么老呀,一个小山包能让他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枪说:“张平的吧,现在全哈尔滨都在找这把枪。”
“不是说好你弟弟来吗?”
“他得睡觉,太早了。”
“我挺想见见他的,声音那样还是你弟弟。”
“下次吧,机会有的是。”
我掏出烟,给他一支,问:“陈洁无亲无故的,她葬礼谁给她办的?”
“反正用不着你。”
“我多给你十万,你帮着办得好一点儿。”
“不用了,那五十万国华医院的钱,我也不要了。我欠你个人情。”
“咱就是纯洁的金钱关系,什么时候有过人情了?收着吧,六十万,我都数好了。”
没见过这样的,前脚说不要,后脚接过来就当你面点钱,而且还边数边说话:“这可是你说给我的,我讲完了也不欠你的了。”
“我就帮你找出一内鬼,还不是我干掉的。”
“你帮我弄了张平,他已经渗透到我这儿来了,绝逼想整死我。”
“我比你想杀他,你不欠我的。”
“我说的人情是,你哥和卢放留下的盘子,我收了。”
“把钱拿来!滚!”
“我不干,总还有别人干,起码我不沾人命。”
“滚吧,你不欠我的了。”
“张平一直干这个,以前是和陈立人一起干,后来不清楚什么机会,强奸了陈洁,她那时候十几岁吧,拍了照片就控制住她了。我们搜他家了,找着那相册了,有这么厚,按年份有六册,什么内容都有。你没法想象,有那种最变态的虐待,张平牵着狗的。”
“我操你妈!”我抓抓头发,坐下来,“结果呢?你们十几个哥们一起分享?”
“你跟我招呼过,我还能那样吗?我收起来了。”
“你收起来了?你他妈收藏起来了?”
“你答应我,以后我做毒,你不搅局。我回去就烧了。”
“勒索我?”我笑了,“钱我不给你了。”
“两清。其实至于吗?把相册公之于众,我就能帮你洗罪了。”
“她活着最怕这个,宁可让我认为是她杀的欧阳桐,也不让我知道这些。她死了,我更不能利用这个了。”
“陈洁就因为这些一直被他控制。所以欧阳桐一出现,不到二十岁就急着嫁给他了,就为了有个男人保护她。”
我皱皱眉,笑道:“我操,结果现在有三个版本的原因,你这儿是一个,张平让陈洁跟我哥结婚,能继续维持合作是一个,最后一个是,陈洁要和欧阳桐一起做掉卢放。”
“都有吧。”
“反正就不是为了生孩子。”
“生孩子?”
“没事。”
“所以欧阳桐死的那个月,她急着找了个德国男友,想马上结婚,跑出去。那男的怕结婚吧,就逃回德国了。”
“没有,”我摇头,“陈洁一生气,带他去喂鳄鱼了。”
“鳄鱼?”他又不明白了。
告诉他一个吧:“卢放喜欢养鳄鱼,它们饭量很大,总饿。”
“哈哈,”他似乎对这种冷笑话很敏感,“我想陈洁计划过杀张平,但很难,要不留痕迹地做掉他,还得把相册拿走,再加上张平一直防她这手,她没机会。
“那她为什么让我杀卢放,而不是先杀了张平?”
“他是你队长,你疑心还这么重,陈洁讲什么你都不能信。还有,一个是杀父之仇,一个是辱己之仇,换我也是先报杀父之仇。”
“还有,她怕我嫌她脏。她亲口说的,别嫌她脏。我当时想错了,我以为她指的叔嫂有那种事就是脏了。”
“李凯是张平在朝阳桥当场击毙的,这是我前两天查档查出来的。”
“能想象,张平让李凯和你的AC58405先后去杀我,全被陈洁反水了。张平当然气。他大年三十那天来找过我,如果不是陈洁来了,我会怎么死?我会让他陪我去银行,到银行门口他得说,外面抽烟等我,摄像头没拍下他,然后在路上,我就被干掉了。三百万被他拿走,劫财害命,非常干净。或者他就在家等我年夜饭,把酒喝好,我肯定告诉他我钱放我爸墓地里了,这样他把我灌倒,我楼上那些硝化甘油就能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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