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见的犯人是一个杀人犯,二十多岁,他和他妈妈,隔着玻璃和铁栏杆,拿着电话,都在哭。
我一只手拿着电话,监听他们的讲话,另一只手拿着笔,写他们的谈话内容。
我心不在焉。
妈妈说给儿子赚钱,希望他早点减刑;儿子说如何如何后悔,尽说些没用的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透过会见室的玻璃,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顾美。
她坐在角落里,对我摆摆手。
我把犯人送回车间后,就出了监门,她见到我很高兴。
“你怎么来了?”我说。
“我想你了,我来看看你。当然,也是看一个亲戚。”
“你家亲戚也在这里服刑。”
“当然,一个远房亲戚,就在你们监区。”
“谁?”
“他贩毒。”顾美丝毫没有感觉她的话有什么不妥。
她的远房亲戚就是我们监区的顾明达,她的表叔。
我感觉自己的感情被人欺骗了,无论顾美出于何意与我接触,我实在无法接受她是犯人家属这个事实。
第二天,我关掉了手机,再也没有接听她的电话,也没有和她见面。
她给我发了很多短信,我都没有回。
这个周末,我回到家,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顾美坐在我家楼梯上,哭得像泪人一样。
“我们不要再联系了。”我说。
“不行,你可能误解我了。”
“怎么会?”
“我这儿有你不知道的真相。”
“别他妈的骗人了。”我有点歇斯底里。
十三 谁的阴谋
我开门进屋,顾美也跟了进来。
顾美坐在沙发上,我问她:“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我见过你要找的那个女孩。”
“哪个女孩?”
“你的前女友啊!我第一次见过她之后,不久,我又在火车上见到了她,就是她和她妈妈回家的那列火车。”顾美很坚定。“当时,我正在工作,之前,我见过那个女孩,她在列车上脱光的表现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们两个人很高兴,根本就看不出来那女孩有精神问题。”
“什么?”我惊呆了。
“可以说是谈笑风生。”她说,“那个犯人死前的最后一刻,给家里打了电话,也就是给这对母女打的电话,犯人当时用的是你的手机?”
“当然,你怎么知道?”
“是她们两个说的。还有,我感觉,她们两个实际上已经是死人了。”
“怎么这么说。”
“她们两个人根本就不是马干的母亲和妹妹,而是假扮的,真正的马干妈和妹妹,应该是早就遇害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个女孩对那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女人叫嫂子。之后不久,她们身边又多了几个男男女女,他们是一个团伙。”
“啊?怎么可能。她们的后事是村委会操办的,我是看着她们火化的。”
“你上当了!她们两个人领完赔偿款后,根本就没在土阴县下火车。”顾美说。
“那她们去哪儿了?”
“不清楚,看样子是远走高飞了。”
“那车祸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我猜测他们没有死。”顾美煞有介事地说。
“没有死?这不可能,你说,他们没有在土阴县下车,这并不能说明他们没有死。”我说。
“我也只是猜测,我们可以再去一次黑雾村,这次我和你一起去。”顾美坚定地说。
“好吧!”我说,“还有一件事,我怀疑小刘的死与马干马师有关,他是被杀人灭口的。”
顾美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作为人民警察,小刘是不可能和她们有任何关系,她们和你说起小刘,主要是为了干扰你对事情的判断。”
我拿起桌子上那个木头手机,想起马师,真不知道那晚的马师是真是假。
突然,我发现木头手机有裂痕,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往外鼓,我扔掉了手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用刀子撬开那个裂痕,整个木头手机也撬开了。
里面竟然有一部货真价实的手机,诺基亚的。
檀香木只是个手机壳。
难道马师一直是用这个手机和我聊天。
开机——里面没有QQ记录。也上不去马师的QQ
在最后一次通话记录中,竟然是和小刘。
时间是就是小刘死亡当天。
也就是说小刘的死也许和马师有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黑雾村?”顾美问我。
“过几天。我要整理一下思路。”
“好的,那我走了,改天再给你打电话。”顾美打开门,刚要走出去,她又回过头,问我:“你真的那么狠心和我分手?”
“我感觉我们现在这样挺好。”我说。
“不是所有与犯人有关系的人,都是一无是处的,这点你要清楚。”顾美关上了门,我没有去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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