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故意成为了最后一个登机的人。
当他最后一个走近舷梯,许婉云照例说出“早晨好”的时候,他回应给她的是
一脸夸张的惊讶和赞叹:大陆的空姐真漂亮!
许婉云对这类赞叹听得多了,只是微笑着多说了一句:欢迎您乘坐中国民航的
班机。
他依然看着她,并不急于上舷梯的样子:我叫陆一夫,印尼华侨。这是我第一
次回到祖国,请多关照。
许婉云微笑着说:请抓紧时间登机,我们该起飞了。
陆一夫连忙说:好好。
看着陆一夫登上了舷梯,许婉云和她的同事相视一笑。
等所有的旅客都坐进了座位,许婉云检查了他们的安全带是否系好,飞机也开
始滑行,进入了主跑道。随着引擎的一阵轰鸣,螺旋桨隆隆地加速转了起来,飞机
冲向跑道的另一端,滑行,昂头,最后迎着阳光飞上了蓝天。
这是一架苏制的伊尔一18客机,尽管不大,但由于乘客不多,客舱里依然显得
很宽敞、很舒适。
等飞机平飞以后,许婉云和同伴们便开始给乘客送饮料。
郭林坐在了最前面一排。陆一夫坐在客舱的中部。那时候飞机上还允许乘客吸
烟,坐在陆一夫前排的是个外国人,那人就正在吞云吐雾。陆一夫显得很难受的样
子。他看着许婉云,招了招手。
许婉云把放满饮料的小车放到一边,来到陆一夫跟前,问道:您需要什么?
陆一夫皱着眉头轻声说:我需要换个后面的位置坐,行吗?
许婉云微笑着问:为什么?
陆一夫指指他前排被烟雾环绕的外国人,一脸痛苦的表情。
许婉云点头同意:您请吧。
陆一夫感激地看看她,起身坐到最后一排去了。
另一个空姐看着陆一夫,对许婉云小声说:这人没事找事吧?
许婉云微微一笑:也许他真的怕间烟味儿。
许婉云说着,不自觉地又将目光扫向机舱的后排。在那里,陆一夫对她投过来
一个很有教养的微笑。
2
一幢灰色的大楼,坐落在北京一条僻静的大街上。它看上去和其他一些国家机
关的办公地没有区别:楼层不高但很庞大,环绕着大楼四周的,是宽阔的水泥地和
绿化带,绿化带里种着松树和柏树。因此,尽管已经是深秋,大楼的四周仍然显得
郁郁葱葱,给大楼平添了一点神秘感。
这里的门岗是持枪的军人,进出的人都主动出示自己的证件。大门口也没有任
何标志,除了一个很大的门牌号。
这天上午,天气很好,风清气爽的。
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
许子风骑着一辆自行车,肩上背着一个军用挎包,缓缓悠悠地朝这幢大楼来了。
在他沿着临街的围墙走向大门的过程中,始终歪着头打量着这个他本来很熟悉,却
已有一段时间没来过的大楼。
在他还没有接近大门的时候,门口的哨兵已在远远地注意他了。
许子风骑着车拐向大门,主动把证件递到哨兵面前的时候,哨兵格外仔细地察
看他的证件。
许子风没管哨兵,还在打量着大楼。
哨兵把证件还给他,说了一句:我好像没见过你。
许子风乐了:你大概是新来的。我有几个月没来上班了。怎么,我的证件过期
了?
哨兵:没问题。请吧。
许子风推着自行车走向大楼。他把自行车停好以后,再次看了看自己如此熟悉
的大楼,看看那些紧闭着的窗户,然后跨上几级水泥台阶,进了大楼的门。
这幢从外面看上去很一般的大楼,其内部结构和管理却很复杂。
许子风进了大楼,向楼内大厅的值班哨兵再次出示证件,然后在出入登记本上
签了名,这才穿过大厅上了楼梯。偶尔有跟他认识的人迎面相遇,双方也只是很有
分寸、很平静地点点头,或者一句简短的问候。也有人对他的出现表示出一定的惊
讶,但也不追问什么。似乎这里的人相互之间都遵守着某种原则,保持着某种适度
的距离。
许子风来到楼上,走过长长的过道,经过一间间办公室。所有的办公室门上都
没有任何标志,看上去全都一样。
他非常熟悉地走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前,敲响了门。
里面传出崔志国的声音:进来。
这里是反间谍局局长崔志国的办公室。
许子风推门进来,走到崔志国的面前,从挎包里拿出几页纸,放在他的办公桌
上:局长,这是那个初步工作计划,根据你和秦副局长的意见,我已经作了一些修
改,请你过目。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崔志国拿起那几页纸:你先坐。
他很快看了看,然后在上面签字,说:就这样。我是希望你们尽快开展工作啊!
许子风:我明白。
崔志国:老朱那边情况基本稳定,“四号专家”过几天就可以到北京了。专家
一到,我们的工作压力和紧迫性就会立即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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