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彩色玻璃,被澄明的大气吹拂得干干净净。
红旗宾馆是一栋老式的四层楼房,简陋的建筑表面看起来更像是哪个单位的招
待所。破旧的玻璃窗,反射着灿烂的晚霞,几乎使人忘记了那些油漆斑驳的木窗框,
已经在多年的风霜雪雨中被摧残得不像样子。饭店大门并不宽阔,还挂着厚厚的灰
色布帘,偶尔有几个人进出。楼前宽敞的空地上,停着几辆汽车。一辆挂着民用牌
照的吉普车停在这些汽车中间。
车内坐着骆战和另外四个侦察员,其中一个显然是负责无线电接收的。骆战是
一个二十六七岁模样的年轻人,剪着短短的头发,面目英俊。他手里拿着一个馒头,
一边啃一边指着一张摊开的小图,正在给三个侦察员布置任务。
骆战:……这儿,还有这儿。饭店的惟一出口就是大门。
侦察员小李:要不要在他对面的房间布置一个人?
骆战:没用。太接近了,反而容易露馅儿。你在四楼的服务员值班室,就是这
儿,还可以监视楼梯。
侦察员大刚:这小子怎么不去住北京饭店?一个香港人,住到这个地方来,可
太招人注意了。
骆战:他要住这儿,肯定有他的道理。你们可听好了,局里不许我们打草惊蛇。
要注意来访的客人,同时也要注意他和宾馆服务员之间的接触。但是,我再说一次,
不许接近他们。在没有接到指示前,谁也不准行动。好了,大家去吧。
三个侦察员先后下了吉普车。
骆战留在车上,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通过望远镜,可以看见饭店的登记处和
登记处一旁的楼梯口。一名女服务员坐在登记处柜台后面发呆。在登记处对面的椅
子上,坐着一名监视的侦察员。
刚从车上下去的侦察员小李,走到他的身边,然后坐下。两人低声地交谈了几
句,点上了香烟。他们的样子,很像是在一起等着什么人。
这时毛阳从他们跟前经过。这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穿着服务员穿的白色制
服。他似乎很不经意地看了看那两个侦察员。
骆战和侦察员曹志勇留在车上。骆战只顾用望远镜观察着宾馆里的情形,曹志
勇没话找话地说:骆战,听说你还是个神枪手?
骆战仍然举着望远镜:谁说的?
曹志勇:怎么了,这也保密?
骆战笑了:那倒不用。我是所有参加培训的人里的第一名。
曹志勇:清清闲闲地坐办公室多好,怎么非要来干这个?
骆战:你想坐办公室?早说呀,早说咱们俩换换不就行了。
曹志勇:我哪儿有那福气。
骆战放下望远镜:说这话觉悟可不高,都是革命需要嘛。
曹志勇:你少来这一套。我就听说你是吵着闹着非要离开办公室的。
骆战一瞪眼:你别跟我耍贫嘴啊!
曹志勇不吭声了。
宾馆内的毛阳从一楼的值班室里拎出了很多只暖水瓶,朝走廊的尽头走去。他
打开一扇门,进了、个不大的房间,来到一个专烧开水的锅炉前。他把两只暖水瓶
放到水龙头前,打开了龙头。两个水龙头开始同时往外哗哗地流着开水。很快,两
个暖水瓶已经满了,开水溢出来四处流淌,把本来就不大的锅炉房里弄得更加雾气
腾腾。
热气蒸腾的水雾中,毛阳神情紧张地蹲在地上,匆匆忙忙地写着一张字条。
写好字条,毛阳两手提着七八个暖水瓶上了四楼。一上四楼,他就看见四楼的
服务员值班室里,侦察员小李正冲着自己微笑着点头。毛阳也对小李点了一下头,
然后干自己的事儿去了。
小李坐在值班室里没动。毕竟,从他的视角看出去,可以看到整个过道和楼梯,
毛阳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毛阳不慌不忙,把暖水瓶分别放在一个个房间门口。他每放下一个暖水瓶,就
要在房间门上敲一下。
四楼的一间客房里。
房间不大,而且挺简陋的,甚至比不上一般的招待所。一个长得有些臃肿的香
港人躺在床上抽烟,并很无聊地吐出一个个烟圈。另一张床上,是一个打开的行李
箱,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
房间里已经很暗了,这个香港人起来,先拉上了窗帘,然后打开了灯。
当房间里一片明亮以后,他听到了敲门的声音。香港人脸色紧张,但并没有吭
声。过了一阵,再也听不到动静了,香港人才发现了门缝前的地上有一张字条。
他急忙过去捡起来,走到灯前看着。
字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舅舅病了,你快回去。
香港人看完后,脸色大变,急忙扔掉烟头,又哆哆嗦嗦地擦着一根火柴,烧掉
了字条,然后慌乱地开始收拾床上的行李箱。
5
天已经黑了。一阵秋风刮来,抽打着夜色中的电线,发出呜呜的叫声。
已经处于退休状态的许子风从外面回到自己的家,一个常见的北京老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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