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法师说:“混乱升起的地方,就是空静可以升起的地方。那里有混乱,我们透过智慧,哪里就有宁静。‘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如能看透人生,了解世界终成空,心中就会没有杂念。一旦弃绝这些欲望时,心便会定下来,这时才是真正的无事。”
白薇说:“大师高见。”
清洁法师“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其苦非凡。但芸芸众生,生而即沉溺于苦海,虽回头亦不知何处是岸,何以为菩则善;我观你面相,有缕缕杀气……”
白薇一听,惊得茶杯落地,啪地粉碎。
白薇说“你……”
清洁法师呵呵笑道:“怪我失言。”
白薇:“大师真是高人,说破真机惊煞人。”
清洁法师说:“阿弥陀佛,人各有志,不能强之,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白薇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清洁法师说:“我送你两句诗。”
白薇说:“大师赐教。”
清洁法师说:“十年磨一龙,三度梅花飞。你早晚要栽在一个姓龙的男人手里……”
一边劲风袭来,蜡烛熄灭……
清晨
白薇起床,身穿僧服,戴僧帽。她挑着水桶到寺院后院汲水。
草地上,清洁法师正在舞剑,她舞剑龙飞凤舞。
白薇看得呆了。
一只布谷鸟鸣叫着,拍打着翅膀飞过。
白薇恍恍惚惚望着远去的布谷鸟。
布谷鸟啊!
你可是一只鸟。
还是一个飘荡的声音?
……
白薇来到后院一口古井前,汲了一桶水,然后返回。
白薇走过回廊,西面有一片花圃,白盈盈、黄橙橙、紫微微的菊花,争奇斗胜,异常灵秀。沿着墙根,来到西边的窗前,隔着藕荷色的窗帘向屋内望去:一盏青油灯放在临窗的鸟木书桌上,左边案头堆放着一叠书,有妙法莲花经《华严经》等书。中间放着花瓶、笔筒、砚台、水盂。一张架子床放在靠里的右边角落,床上吊着轻纱细幔;晴翠床单。斗大的一个汝窖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壁上挂着一柄紫檀宝剑,还有一幅《怀素醉蕉》的古画。
白薇又来到正厅窗前,正中紫檀木案,两侧摆着紫檀木的高矮几,矮几上的素花瓶里插着一大束白盈盈的野花;正壁悬了一轴小中堂,画着花溪听雨的工笔彩画,两侧有幅对联,左联是:乾坤有正气;右联是:沧桑随烟云。东壁下面是藤椅。
白薇又来到东厢房窗前,透过淡紫色窗帘往里望去,北墙下也有一个木架床,轻纱幔帐;旁边有一个紫檀木雕花文玩架。上面摆着铜的瓷的工艺品,最惹人眼的是一匹泥烧的赭黄色的战马,配着红鞍、白蹄、白鬃、白尾,昂首翘尾飞奔,神色非常生动。壁上悬着宝剑、木琴、花瓶。屋内有个屏风,屏风后面的壁上写着:打倒美帝国主义!
白薇看了,吃了一惊。
案上有一张宣纸,画面上出现一丝梅花,像玉石雕成的,很有点玉洁冰清的韵致。疏影横斜,暗香浮动,一丛丛昂首怒放。
白薇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清洁法师说:“阿弥陀佛!红尘,你不用心读经,如何擅自闯入我的房间?”
白薇回头一看,惊恐万状,双膝跪地道:“弟子不知,罪该万死。误入法师房间,师父原谅我这个臭皮囊。”
清洁法师:“向心见性,见性成佛。能悟出臭皮囊”,看你还真有一点灵性,想必是佛点化你来的,就算我们有缘吧!
白薇说:“恕我多言,法师,我见您的气质,定是出自富贵人家,不知为何遁身佛门?”
清洁法师说:“寺门多少事,尽在不言中。红尘,不该你问的你不要问,这是寺里的规矩。你不是也出身自富贵人家麽?本是王侯将相种,落入晨钟暮鼓间。”
清洁法师轻叹一声,飘然而去。
白薇提着水桶返回自己的房间。
白薇踱出房间,穿过寺院,来到后面。
一片毛驴“得得得”的声音。
她感好奇,于是踩着一块石头,朝寺外看。
两个年轻僧人正在草地上对练。土路上扬起一团烟雾,一个娇媚的中年妇女骑着一头毛驴悠悠而来;她身穿碎花白夏布衫,白夏布长裤,踏着清脆的步子。气度幽雅,神韵惊人;她身裹一团白纱,如一团白云,仿佛置身云端,轻飘飘的。又像从那里飘来的一股香风,将一支淡雅、鲜丽的白莲花被风摇曳着飘过来。一张小白菩萨险嵌着一地黑亮的水银,露出令人销魂的微笑。
白薇和那两个僧人看呆了,茫茫原野还没有见过这神奇美丽的女子。
僧人甲推着僧人乙说:“你有胆儿握一握那女人的脚麽?”
僧人乙瞪大了眼睛,一瞥嘴,嘟囔着说:“有什么不敢的?天砸下来,碗大的疤!我就不信阎王爷给她们开那么大的门缝儿”!
毛驴上那女人伸了伸腰肢,花朵般的身子飘了飘,恰好露出一只脚。
僧人乙如箭一般冲了上去……
他的手掌刚触到女子的脚,忽然打了个寒噤,浑身僵直如洋,伸出的手再也缩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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