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盈盈一笑,飘然而去。
僧人乙两眼直视,瞳孔散光,左臂耷拉,右臂僵硬,手掌向下,仿佛在取什么东西。
僧人甲焦急地推他,他毫无知觉。
僧人甲见势不妙,慌忙去追那个女人。
“大组,快给他解了穴吧。”
女人头也不回地说:轻薄儿郎,真该千刀万剐!
僧人甲气喘吁吁地说:“他虽然无聊,但也的确是个好人啊!”
毛驴上的女人缓缓回过头来,看到僧人甲着急的样子,嫣然一笑,一挥纤纤玉手;僧人乙长吁一声,活转过来。他伸开手掌,只见掌心有一个黑点,原来是女郎鞋上的泥痕。
僧人甲叫道:“大师留步!”
女人是白蕾的生母王璇,她缓缓回过身来。
王璇说:“走路渴了,寻口酒喝。”
僧人甲揖身:“我去拿酒。”
僧人乙说:“大师请坐。”
王璇也不客气,从驴背上一欠身,如叶落地,正坐在僧人乙对面的厂石块之上。
僧人甲搬过一坛酒。
王璇举着坛子一仰而尽。
僧人甲赞道:“大师好酒力!”
僧人乙也惊呆了。
草地上一片湿迹。
原来王璇脱去鞋,赤着双脚立于草地上,足趾间酒气氤氲。
僧人甲说:“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王璇朗朗笑道:“这算不了什么,我不过运气而已,这一坛酒,虽然喝进腹中,但是运气下达,驱酒从足心涌出来。”
二僧人知此人有来历,急忙起身打躬,说道:“弟子甘拜大师为师,请师父受徒弟一拜。”
王璇合掌吟道“本性好丝铜,尘机闻即空。一声来耳里,万事离心中。”
僧人甲跪伏于地,说道:“弟子自小喜欢舞枪弄棒,可是要得到真功夫,只凭一般的武师指点不行。弟子观大师内力非凡,真是铁鞋踏破无觅处……”
王璇闭目不语。
僧人甲说:“大师是不是觉得我的根基不行?”
他抄起一根木棒,施展全部本领,腾挪闪跃,进退便捷,一根棒舞的呼呼生风,棒如旋风,只见其人,不见其形。
僧人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再看王璇,已端坐毛驴,鼾声大作。
僧人甲面有愠色,说道:“大师,你是不是觉得我技艺不精?”
王璇睁开眼睛,说道:“你的棒圆而不方,滑涤而无弧棱,你向我打。”
僧人甲挥棒向她打去,她一挥袖子,那木棒仿佛被吸住一样,粘住王璇袖子,袖子向东,木棒向东;袖子向西,木棒向西。
僧人甲拼命拽拉,也无济于事。忽然,她的袖子向上一挥,那木棒嗖的向半空飞去,折为两截,散落于地。
僧人甲倒退数步,趔趄着跌在地上。
王璇笑道:“棒子是圆的,而要当方的用,表面虽光滑,而要当成棱角,绝非易事;我十年锻炼臂力,二十年养气,才练到这个地步,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啊!”
王璇说完,一拂袖,毛驴得得得地跑远了,消失在迷蒙的土路上……
二僧人怔怔地坐在地上。
在这笑声中,还有一种银铃般的笑声,似乎从远处飘来……
这时,远处转来一阵歌声……
尘心撇下。
虚名不挂,
种绿桑红枣茅厦。
笑喧哗,
醉麻查,
闷来闲访渔樵话。
高卧绿荫清味雅。
栽,
三径花。
看,
一段瓜。
歌声悠扬,在原野在打旋儿……
白薇暗自思忖: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晚上,白薇走出僧房,来到清洁法师的房前。
清洁法师散动长发,以长发蘸墨,在雪白的墙壁上,甩写出一个4尺高的“佛”字,遒劲有力。
白薇“啊”的叫出声来。清洁法师见是白薇,淡淡一笑。问道:你还没睡?
白薇嫣然一笑:“我可以进来吗?”
清洁法师点点点。
白薇走进屋,清洁法师示意她坐在椅上。
白薇赞道:“真是好书法,名不虚传。师父,您的长发?”
清洁法师说:“入寺前留下的。”
清洁法师一回头,长发上的碎墨滴在脸上、身上,他几乎成了“墨人”。
白薇咯咯笑出声来。
清洁法师说:“不好意思。”
白薇说:“师父,我来给您洗头。”
白薇出屋,一会儿,端了一盆温水进来,给清洁法师洗头。
清洁法师说:“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白薇说:“我要不给你洗,这屋子就成了墨池了。”说着为清洁法师洗头。
清洁法师说:“舒服。”
白薇问:“您练书法几年了?”
清洁法师回答:“10年了。”
白薇说:“真是不受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以后您教我书法,我就给您洗头挠头。”
清洁法师说:“那当然好。”
白薇出外倒水,猛见前面有个黑影一闪。他倒了水,放下盆,朝那黑影追去。追进大雄宝殿。在雄宝殿内,一片漆黑,皎皎月光下,出现6个翩翩起舞的飞天,她们有的扛琴抱琵,有的揽笛横笳,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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