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劝道:“小伙子,走吧,少说两句吧。”
夏瑜推搡着他,把他劝走了。
柳絮飞感到无趣,回到房间,只见水杯里摘着一朵梅花,不禁大吃一惊。
这是梅花组织的讯号。
柳絮飞打开门,望了望走廊,那个大个子厨师不见了,夏瑜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走廊里空空荡荡。
柳絮飞回到房间,锁好门,把窗户往上一推,把那支梅花掷了出去。
然后,他如释重负,重重地坐在床上。
上午10时半,列车在一个小站停下了。
小站上的人零零散散,由于停车20分钟,梅香跟夏瑜打个招呼,一个人下了列车,到站台上蹓达蹓达。
那个送开水的老列车员和一个女列车员耳语了一下,也分别下了列车。
梅香若无其事地在这个摊位上看看,又到另一个摊位上瞧瞧,最后她在一个卖民俗商品的小摊前站住了。
摆摊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生得颇有姿色和风韵,乡村妇女的朴素装束也掩不住她的绰约风姿,她戴着一个方格头巾,遮住了半边脸。
梅香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一枚梅花徽章上。
她丰满胸脯上的这枚梅花徽章,小巧精致,花蕊雕刻精细,花瓣分明,闪闪发光。
梅香又用目光扫了一眼摊位上摆的一只绣花鞋,还有布老虎、布毛驴、布绵羊等民俗商品。忽然,她从怀里也摸出一只绣花鞋,小巧精致,鞋面是红底,鞋头镶着一朵金色小梅花。
那女人朝她会意地一笑,小声地说:“天寒沾酒长安市。”
梅香朝四外瞅瞅,紧张地对上一句:“犹折梅花伴醉眠……”
两个人耳语着……
梅香离开了摊位,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朝列车走去。
那女人离开摊位,朝铁路两头走去。
不远处,那个老列车员把那个女列车员叫过来,对她说:“雨琦,梅香是特务,你要盯住她!”
那个女列车员正是凌雨琦所扮,她点点头。
老列车员又说:“我去追踪那个女人,你们不要等我……”
老列车员尾随那个女人追去,只见那个女人匆匆穿过铁道,朝一条土路走去,土路两旁是庄稼地。
老列车员发现路旁有一辆摩托车。
那女人开动摩托车朝土路上驰去,扬起一阵尘土。
老列车员朝她大叫:“站住!站住!”
那女人熟练地驾驶摩托车飞驰。
老列车员大步流星般追去。
“站住!不站住开枪啦!”
老列车员掏出了手枪。
那女人根本就不睬他。
老列车员朝天上放了一枪。
“砰!”
女人依然不睬他。
老列车员朝那女人开枪,他想打伤她,不愿断送她的性命,想抓个活口。
子弹擦着那女人的耳际呼啸而过,她驾车东倒西歪,躲过子弹。
老列车员见她是个老手,子弹打光了,他把手枪掖进腰间,继续追她。
那女人驾车东躲西闪,显然放慢了速度。
老列车员汗流浃背拼力追赶,可是仍有十数米之遥。
前面有个土岗,那女人骑的摩托车向上一弹,弹起五六米高,摩托车摔到土岗下面,她被重重摔到土岗上。
老列车员一见喜出望外,用力奔跑,离那女子只有七八米之远。
那女子缓缓爬起身来,头巾已脱落飞走,露出了一头秀发。
“白薇!”
老列车员大声喊道,声音里充满惊奇。
那女人正是梅花党主席白敬斋的二女儿白薇。
老列车员摘掉帽子,揪去“胡子”,露出本来面目。原来他是龙飞。
龙飞喝道:“老同学,你跑不掉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向人民政府投降,坦白从宽!”
白薇也认出了龙飞,她深邃的眼睛里泛出一种复杂的光彩,但一闪即逝。她怔怔地站在苍翠白露的土岗上,任早春的风拂动她的秀发,她的衣衫和她的身体。
“龙飞,想不到我们在这里见面……”她的声音里满是凄怨和悲凉。
龙飞说:“我想,这些年你一定在这里生活,你会感觉到共产党领导的新中国在一天天强大,你会看到共产党和国民党的区别,你会觉悟到正义的力量是不可战胜的!……”
白薇打断他的话,“龙飞,老同学,你不要向我灌输共产党的学说,虽说人生在世,信仰为重,我们是两种不同的政治信仰的人,是两个战壕里的人。但是爱情是没有这种阶级和信仰的界限的。在情感的海上,没有指南针,只好任意漂流。我们曾经相爱过,那是一种真挚的无私的坦率的情感,谢谢你带给我的初恋、热恋,这是不可泯灭的。谢谢你给我的感觉。我们之间的交往,谈不上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人生是跋涉,也是旅行;是等待,也是相逢;是探险,也是寻宝;是眼泪,也是歌声。我不会放弃我的信仰,正像你一样,你也不会放弃你的信仰!对吧,老同学。”
龙飞正色道:“放下屠刀,可以立地成佛。只要你跟过去的生活一刀两断,把梅花组织潜伏名单交给人民政府,停止一切破坏活动,你可以以一个真正普通平民的身份安居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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