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疲惫不堪,很是沙哑,我心头一热,差点落了泪。赶紧问:“义叔,你没事了?”
义叔苦笑:“幸亏你婶子,我没有大碍。镜子里的人不知什么来头,非常厉害,我身子骨确实一年不如一年了,这次受伤差点要了半条老命。”
我喃喃地说,我去看看你吧。
义叔道:“我要休息一段时间,公司就拜托你了。小齐你不是一直想独立接业务吗,现在机会来了。我不在的日子,有事多问问你婶子,她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人还是不错的。”
挂了电话,我心头惴惴不安,既惶惶又有些期待,心乱得不行。
第二天我一大早起来,赶到单位。义叔非常信任我,已经给我配了一把公司钥匙。我进到公司,来的太早,还没有人。我打了水,用拖布把所有房间拖了一遍,然后又换了清水,用抹布把柜台墙角都抹了一遍。
正干的热火朝天,义婶来了,看我没说话,她到柜台后面开着电脑翻看账本,我们个忙个的。我对这个娘们现在敬而远之,总觉得她不简单。
等我把干完活,义婶忽然问:“小齐,你来单位多长时间了?”
我说不到一个月。
“你叔昨天跟我说,你这小伙子本性不坏,又很机灵,让你尝试独立做业务。你能行吗?”义婶问。
被人这么质疑,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我说:“行不行的试试看吧。”
义婶舔着手指头翻开记录本,一边看一边说:“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做业务如果出了差错,公司不会给你擦屁股。咱们这是民营企业,一个萝卜一个坑儿,你如果不是这块料,我们也不会强留你。”
我点点头,她说的太直白,我心里不痛快。
她看我:“当然,你要是业务做得好,一分钱也不会少你。你义叔这段时间需要静养,你就先顶上吧。”
说来也巧,一连几天,单位都没什么业务。就连拉尸的活儿也没有,王庸给我打电话,询问公司情况。我说现在义叔休病假,单位也没活儿。
王庸说:“老菊,你这么混不是办法,不能干等着活儿找你,你得主动找活儿。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以后义叔干不了,我们还指着公司吃饭呢,到时候没人接他的班,大家都得喝西北风。”
我苦笑:“难道让我驻扎进医院,和王婶一样去蹲坑吧。”
王庸给我指点迷津,让我印一盒名片,然后主动出击,到火葬场或是医院重症监护室、肿瘤病房什么的,看到目标客户,就主动发放名片,发一百个就不信成不了一个。
我一想也是,干坐着不是办法,如果义叔回到单位问我这段时间干的怎么样,我都没脸见他。
我和义婶请假,准备去印名片,义婶说:“你先把这个活儿接一下。”她给我一串电话号码。
义婶介绍说:“前几天花都宾馆报案,客房里发现一具男尸,经查是咱们市晚报周刊的大编。发现时光着屁股,法医调查死于马上风。”
第十八章 行业内幕
“马什么风?”我问。
义婶瞪我:“不懂自己去查。”她给我一串电话号,让我和这个号码联系。
打通电话,里面是很凄婉的女孩声,我介绍自己是祥云殡葬公司的,她给我地址,让我到那里。
我兴匆匆开着金杯车,按照地址过去。这是我的第一单业务,一定要好好做,我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想着义婶告诉我的信息。死者叫王桥,是本市晚报的大编,生前声名显赫,是有个身份的上流精英,可惜啊,晚节不保,死的不怎么光彩。
我用手机百度了马上风,知道是怎么回事,挺让人面红耳赤的。马上风就是男女干那事,有一方突然猝死。这件事就值得玩味了,王桥死时被发现房间里只有他自己,说明还应该有个女人,这女人一定是看他猝死,自己先溜了。王桥挺大岁数,应该成家立业,半夜三更的开房,又死在床上,这会的是哪路的狐狸精。
地址挺好找的,在高档的花园小区,进门有门岗登记,车辆要停放在统一的地下停车场。我停好车,拿着地址,按图索骥找到一户公寓前。
楼道口的电子对讲机里和上面住户验证身份,打开电子门走了进去。我暗暗吸口气,这单业务只能靠自己,一定不要掉链子。我回忆着义叔带我办的那些丧事,从头到尾的流程。
公寓太高档了,一层楼就住一户,走廊门口还封着铁门。我敲了敲,时间不长有个女孩过来开门。等开了门,我顿时愣住,没想到是她。
这女孩是初中时的同桌,我记得叫王思燕,学习成绩特别好,全年级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毕业后考入重点高中。从那时起,我就没见过她,我们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人生路。后来参加初中同学聚会时听说,她又到了北京念书,大学没毕业直接去欧美留学,成为同学们口口相传的一个传说。
这么多年没见,这丫头洋气了不少,还挺有女人味,真是女大十八变。
我尝试着跟她打招呼:“王思燕?”
她看了我半天,想起来:“齐翔!你就是殡葬公司的工作人员?”
殡葬这个活儿好说不好听,在她这个留学生面前我有点自惭形秽,支支吾吾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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