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馆长老实多了,知道凭借自己现在的能力,段位差人家太远,有这么好的机会赶紧逃之夭夭,韬光养晦,啥事等日后再说。
他赶紧装孙子,把鸡腿放下:“二叔,我错了,等我回去上学之后,再也不回来了,你今日放我之恩……”
“哦?我什么时候说放你走了?”二叔看他。
王馆长愣了,刚才说话那口气不就是放他走吗。他紧着咀嚼了几下:“二叔,那你是什么意思?”
二叔叹口气,从裤兜里拿出一双白色的线织手套,缓缓戴上,然后解开工作服,腰上缠着好几圈的粗绳子:“大侄子,你亵渎母亲的尸体,作为一个大学生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家族里长辈怎么看,同辈怎么看,比你小的弟弟妹妹又怎么看。这道槛你是过不去的,夜深人静,你良心受到谴责,在柴房里找到绳子,栓在房梁上,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可怜啊。这么好的大学生,就这么死了。”
王馆长看着二叔,心一直往下沉,全身如坠冰窟。
他站起来想跑,二叔一脚踹在胯骨上,王馆长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又是悲愤交集,神疲力乏,哪是二叔的对手。
他趴在地上挣扎,二叔缓缓走到旁边,坐在他的身上,不急不缓把粗绳子抖落开,然后套在王馆长的脖子上。
二叔嘘了一声:“大侄子,死就死了,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相信二叔的手法,快,不遭罪。”
绳子勒在王馆长的脖子上,使劲一套,王馆长顿时呼吸不畅,觉得劲部勒得慌。
二叔把绳子那一头扔在房梁上,说道:“大侄子,我再教你最后一招。人勒死和上吊死,脖子的伤痕是不一样的。咱们老王家祖祖辈辈干过最多的行业就是仵作,别的不行,研究尸体那绝对是大拿。二叔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他倒退两步,拉住绳子:“放心吧,过程很快就结束了,绝对不会让你窒息,你一挂上房梁,脖颈就断了,很快。”
二叔把绳子在手里缠了几道,猛地要往下拉,就在这时门开了,外面射进一束手电光。
大伯披着外衣,一身寒气走了进来。二叔看着他,没有惊慌失措,笑笑没说话。
大伯用手电照着他,又照着被绳子套住的王馆长。
深夜的柴房里,情景阴森诡异至于极点。
大伯径直走过来,把王馆长脖子上的绳套解开。
王馆长差点没勒死,躺在地上不停咳嗽。大伯照着他屁股一脚:“滚!”
王馆长知道这是自己最后脱身的机会,咬着牙爬起来。跌跌撞撞出了门。谁知道院子的狗没栓,本来趴在那睡觉,突然一支愣耳朵站起来,狂奔过来就咬。
王馆长心知肚明,这是二叔的连环计,来的时候已经把狗链子放开了,就为了以防万一怕他跑。
其后整个过程不堪回首,王馆长被狗咬的遍体鳞伤,还是跑了出去,夜深人静,狗吠山庄,却没有一个人出来。
他最心寒的不是二叔杀人灭口。而是对整个家族失望。他当时已经认定,二叔杀他绝对是得到了长老们的默许。
他先回了一趟家,翻箱倒柜什么也没拿,带了一些钱。抛下这个家,他连夜走了。
“然后你回去上学了?”我问。
王馆长呵呵笑了一声,继续说起来。
养好伤后,他确实回到学校了,那时候刚开学,王馆长已经想好了对策,在学校苦读吧,以后念完书混到社会上再想办法报仇。
他有了目标踌躇满志,忽然接到通知,系里辅导员让他去一趟办公室。他刚到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二叔正坐在沙发上,顿时如五雷轰顶。
二叔笑容满面:“大侄子,这是我从家给你拿的土特产,也不知道你是哪个系,在哪住。只要求救校领导了。”
王馆长全身汗毛竖起来,看着二叔像看一条毒蛇。
辅导员还说:“老人家,你看你说的,我们的工作就是帮助你们,为学生解决后顾之忧。小王,赶紧跟你叔叔说说话,大老远来的。”
二叔一呲牙:“大侄子,不带我参观参观你们学校?”
王馆长背着口袋,和二叔出来,两人走在学校的林荫路上。王馆长鼓起勇气:“二叔,你到底想干什么?”
二叔闻着花香,看着校园操场上踢球的学生们,叹口气说:“大侄子,你如果不死我晚上觉都睡不好,你说怎么办呢。”
王馆长停下来,咬着牙看他:“这里是学校!”
二叔哈哈大笑:“狗屁学校。我要想杀谁,还没有不死的。我给你的土特产回去好好吃吧,分给同学们一些,做人别那么自私。”他指着王馆长:“我可知道你住在哪个寝室楼。”
说罢大笑扬长而去。
王馆长把土特产抬到没人地方,打开一看,上面是一些红枣,下面铺着一条卷曲的粗绳子。他顿时明白二叔是什么意思,那天晚上置之死地的就是这根绳子,二叔这是传递信号过来。你不死我不休。
“然后呢?”我问。
王馆长叹口气,擦了一把脸:“我退学了。”
“啊?!你放弃了学业?”我大吃一惊。
那时候的大学生身份,可比现在值钱太多了,正儿八经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现在是只要过十八岁统称都叫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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