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晚年生活中,有三个与他最为亲近——吉尔斯,鲁伯特和海伦。吉尔斯和鲁伯特已经能够帮助他处理公务,而海伦是他的小宠物,他的宝贝儿,是他妻子去世前,他们最后领养的孩子。那时,海伦那一头柔软的黑发遮盖着脸颊,一双大眼睛无所畏惧地张望着……
“他的‘会说话的小兰花’,他曾经这么叫她。”吉尔斯说,“但是,其实她是个很坚强健壮的女孩儿。她一天到晚跟着我们这帮男孩子,我们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很多事情甚至比我们做得还要好……”笑意从他眼中消失了,“在审判时,她都表现出来了。”
“不要告诉我,不要告诉我。”老人又说道,“让我猜猜。”他机敏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你爱她?”
他的心又揪紧了。每当他想到海伦,心口就好像被捅了一刀,疼痛难忍。可他还是努力保持着轻松的语气,说道:“您觉得呢?”
“鲁伯特呢?”
“鲁伯特也爱她。
“她更喜欢谁?”
鲁伯特,爽朗温柔的鲁伯特,他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蓝眼睛,还有那一头浓密的红色卷发,无论如何梳理,都不会乖乖服帖……他自己呢,身材消瘦,不苟言笑,心中却充满幽默感……“今天喜欢我,明天喜欢他,她把我们都搞糊涂了。后来,第三个人出现了——”
“噢,还有第三个人?不仅牵扯到你们三个?——当然,我是说谋杀案。嫌疑人一号,二号,三号和四号:你,鲁伯特,海伦和——另外那个人?”老人手臂一撑,跳起身,“咱们走走吧。坐着不动有点儿冷。不是说还有个警察被杀害了吗?老詹米尼给警察局打了电话,留下些信息?——不久后,又有一个警察打过来了?”
托马斯·詹米尼被困在密室中,奄奄一息。他给街对面的警察局打了电话,慌乱急促地求救——说有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凭空消失了”,又说什么窗户,最后他恐惧地尖声喊叫着什么“长手臂……”,一个小时后,在两英里外巡逻执勤的巡警克洛斯也打来电话,发疯似的叫着“勒住了我的脖子……”,还说到了“窗户”、“凭空消失”,同样惊声嘶喊着“长手臂……”。最后,他们找到一个玻璃碎裂的电话亭,一百码之外,有一家正在拆除的工厂,他的尸体就浸在那儿的一个水桶里。手脚被绑着,脖子上勒着绳子,那把从詹米尼先生办公室里消失的裁纸刀刺在他的背上……
“他隶属于同一个警察局?”
这个小镇只有一个警察局——就位于办公室的对面,他们彼此之间很熟悉:詹米尼和他的两个年轻助手每天进进出出,替那些受到怀疑的委托人向警察求情,为他们据理辩护。当第一个电话打来时,有六个小伙子正在地下室的餐厅里喝茶——透过他们所在房间的窗户,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五层楼之上,詹米尼办公室的窗子。他们一听到詹米尼出事了,立刻放下一切,等不及许可,更不用说命令了,抓起头盔,就冲到了街上。“所以,他打来电话之后不到两分钟——”
“他到底都说了什么?”
“我已经告诉你了。当时他已经快不行了。接线员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东西勒住了他,还说他的写字台起火了,需要他们立刻赶来救他。此外,他还说什么‘穿过窗户’,然后又说‘凭空消失’。接线员试图打断他,想问出姓名和地址,终于,他咳喘着说出詹米尼这个名字,然后便凄厉地大喊‘长手臂’。我说了,不到两分钟,就有一名警队队长带领至少五名手下赶到现场,并试图破门进入办公室。”
但是鲁伯特已经抢先一步赶到了,他挥着拳头砸门,肩膀撞得都青紫了,嘴里还大喊着:“詹米尼叔叔!詹米尼叔叔!”警队长派了一个人守在楼梯口,以防有人逃跑,然后召集剩下的人一起撞门。最后,鲁伯特嚷道:“门一定是闩上了。这扇门上下都有门闩。”于是门板上下分别被撞开两个洞,他们把手臂伸进去,打开了上下两道门闩。此时,门内仍上着一把坚固的锁,他们退后一步,再一次共同发力,撞向不肯松动的大门——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异响打破了屋内的死寂,那是窗户玻璃碎裂的声音。
门终于松动了,朝着屋内轰然而开,弥漫着烟雾的房间里突然挤满了穿着蓝色制服的身影。房间里没有人,一个活人都没有。
一个活人都没有,只有一具尸体:脖子上勒着绳子,隔着起火的书桌,望着他们,他背后的伤口仍在渗血,身后被打碎的窗户玻璃仍然颤动着,好像有个人刚刚破窗跳下。
可是,玻璃碎裂的直径只有两英尺,而窗户距离地面有五十英尺。
鲁伯特·切斯特和另外两个人冲到尸体旁,警队长带着其他人涌到窗户前。楼下的院子里空无一人——院子是属于仓库的,平时用于装卸货物,总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四周是封死的,三堵白墙和一扇高高的铁门将小院子圈了起来。“盯着,”队长对一个人说,“别把你的视线转开。”但是,他知道楼下一个人都没有。此时,他内心的恐惧感已经聚拢而来,恐惧中还混杂着不解。房间中央一片混乱,起火的书桌冒着黑烟,呛得他们不停地咳嗽。几个人扑打着燃着的纸张。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鲁伯特·切斯特突然凄厉地大喊道:“我的天啊!——看这个!是海伦——她有危险。我必须去救她。”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克里斯蒂安娜·布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