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菜迪斯一走,帕斯提就从餐厅里溜了出来,蹑手蹑脚地爬上二层。她按照先前埃德加从那个管家嘴里打探出的情报找到了女主人的卧室,同时,查看了其他房间。空房有两个,钥匙都插在门上。她选择了位置较为偏僻的一间,走进去,锁上门,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要等上整整一宿,再说,谁会查看一间上了锁的空房呢?
午夜时分,布莱切特夫人被耐心的格莱迪斯推着,摇摇晃晃、不情不愿地上了床。她会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这是格莱迪斯在酒吧里告诉她那位认真聆听的朋友的。(“她从来就没想过,我深更半夜地等着安顿她睡觉,第二天一大早还得起床!”)她们制造出的响动丝毫没有吵到帕提斯。她舒舒服服地缩在鸭绒被下,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格莱迪斯按照惯例,在去厨房享受茶点之前,把卧室门拉开了一条缝,探头向里张望。布莱切特夫人打着鼾,仍然熟睡着。珍珠项链就压在她的枕头底下,可女主人前一晚喝得酩酊大醉,头昏脑涨,没有把它放好。格莱迪斯看到在那皱巴巴的亚麻枕巾下,泛着柔和光晕的珍珠项链有一半露在外面。这条项链不太长,珍珠也不大,可他们说,链子上的每一颗珍珠都大小相同,品质极佳,值一大笔钱。这时,她听到送奶工敲门的声音,便下了楼,去开后门。帕提斯早就查到这天是结账日,格莱迪斯会忙上好几分钟。
格莱迪斯回屋后,听到楼上传来含混不清的叫声,女主人的铃铛也响个不停。布莱切特夫人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的头和肩膀被一团黑布裹住了,等她好不容易挣脱了束缚,叫来了管家,房子的前门已经关上了,珍珠项链也不见了。
老太太一直激动地大叫,说这是苏格兰那个外甥女的威胁,格莱迪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她冷静下来,然后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局位于这条死胡同的街角,正对着“绿林好汉”酒吧。一个在外执勤的巡警报告说,虽然清早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但珍珠项链失窃后,还没有一个人离开这条街。也许窃贼从另一户人家穿行而过,但只要稍加考虑,就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所以,警察很自然地认定窃贼和赃物都被堵在了这条死胡同中。很快,一位警官就赶到了现场。
与此同时,帕提斯步态悠闲地从二十号的前门走出来,穿过马路,踏进了十号房子的正门。
那位闷葫芦接待员慌乱不安:“噢,康芙小姐!——您来得真早。”
“早吗?”帕提斯说,“那可不是我的做事风格。我平时总是迟到的。”
“今天十一点半才能轮到您呢。”
“哦,是吗?”帕提斯说,“哦,没关系。我只要坐在你们那间漂亮舒适的候诊室里等一会儿就好了。”
她闲着没事,于是,开始观察那个五分钟前从费博医生的诊疗室走出来、举止怪异的患者。好在接受警察讯问时,详细地描述出他们。
趁着医生接诊的空当,她走进诊疗室,见到那位被她迷
得晕头转向的费博医生,告诉他,自己的头疼症状一点儿都没有减轻。听了这话,医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困惑与遗憾,只是欣然同意让她再来复诊几次。同时,“你上次答应再给我一盒药的,这话还算数吗?哦,你真是太好了!又是这种样品,所以这次我也不用付钱了?”他递给她一个哗啦作响的白色圆形硬纸盒,塑料盖子仍是密封的。“恐怕你下次再来就得开处方,拿正装药了。”他说,“这是他们给我的最后一盒了。你下次告诉我这种药管不管用。”
“下次我会把诊疗时间预约在晚上,再从你这里蹭两杯酒喝。”帕提斯愉快地起身告辞,“和你,还有那位可爱的霍吉小姐。”她故意提高声音,好让那位可爱的霍吉小姐听到。
她把药盒与手套放在霍吉小姐的桌子上,从手提包里掏出记事本,飞快地翻动着,找到合适的时间,预约了晚间诊疗。当她离开时,还说了个笑话,疯疯癫癫地大笑一通后,向她道了谢,然后便挥手道别。她走后,霍吉小姐发现她把那盒药落下了,等她追出去时,胡同里已不见了康芙小姐的踪影。她顺手把药盒放在了自己的架子上,和其他林林总总的药品混在了一起,之后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警察在胡同口拦住了帕提斯,告诉她医生家对面的那栋房子里有一串珍珠项链被盗了,她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致。好像电视里那样,她说,警察局就在胡同口,东西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盗了,难道不觉得心惊胆战吗?她是嫌疑犯吗?他们要搜她的身吗?她很乐意接受搜查,只是她怕痒,不许胳肢她!于是,警察退让一步,把她请回警察局,找了位年轻的女警来搜查她。可漂亮的康芙小姐身上和手提包里都没有可疑,只不过,她的手包里除了一件充满异域风情的上衣之外,还有一个圆形的白色小药盒。警察撕开了密封胶纸,瞄着里面的药片,甚至掰碎了一两颗,可那些都是寻常的药片而已。既然他们没有追问,帕提斯自然也就没有多费口舌,没有告诉他们除了手提包里的这个药盒,还有一个落在了霍吉小姐的桌子上。相反,她丢下一颗烟幕弹:“我猜窃贼一定是那个拿着药的小个子男人。他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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