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些细微动作,也在他的计划之中。他坦白说:“这只该死的手疼得很。我不想多说了。”
事实上,他刚才在跟埃尔莎搏斗时,把之前包扎好的伤口给扯开了。现在整只手剧痛无比。
他解释道:“可能是今天在挖坑种芹菜时,不小心把伤口给扯开了。”
为了尽可能让事情更逼真,他甚至还真的挖坑种了些芹菜。
“我觉得你还是先别用那只手。老实说,我真的觉得你不应该干这些繁重的户外活。”
杰拉尔德坚决地说:“那些活总得有人干啊。我是说……你知道,像我妻子这样聪明的女人,要忙着继续她的写作——那可是我们的经济来源。要知道,她曾经很出名。到这个破地方来,她觉得了无生趣。”
他停了片刻,像是在作悔恨的反思。之后他补充说道:“要不是这样,你也知道,像她那么漂亮,很多女孩——”
他说了一半就停住了,转过脸去,呷下一大口威士忌酒,继续说:“当然了,布车太太,她其实很天真。”
布车太太答道:“噢,当然了。”她对弗莱彻士多先生对婚姻表现出的忠诚表示赞赏。
他装出一副神秘谨慎的样子,说:“布车太太,这附近没几个人吧?我是说,嗯,你认识的人当中,跟我们年纪相仿的人不多吧?有没有谁可以介绍给她交个朋友?当然了,我是指,我跟她两人都想结交些朋友。”
但是很可惜,布车太太在啥特林这边不认识人。在其他地方倒是认识一群教会的人。他们都聚集在大教堂那头,看似对这个乡下地方不屑一顾,大家都向往城市生活。
布车太太说:“到哈特林酒馆的人大多数都是雇农等人。在这个汽车快速发展的年代,甚至连农民都爱到城里找乐子。你知道,要不是我丈夫佛瑞德给哈特林的老爵爷打工,我敢向你担保,我们不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布车太太羞怯地继续说道:“如果有时间,如果你和弗莱彻士多太太想要顺道来我们那儿住上一晚上的话……但我担心我可能不善于跟像她那样的人打交道……”
弗莱彻士多先生礼貌地发表了他的意见。但她注意到他心不在焉地朝窗外小海滩的方向望去。看样子,他的妻子很可能还在跟她的神秘爱人在海滩里嬉戏。
“嗯,我想我们必须得继续工作,否则不知何时才能完成。”
布车太太准备离开了,奇怪的是,埃尔莎竟然还没回来。
“弗莱彻士多先生,如果我是你,我会焦虑不安的。你难道不打算跑去海滩那儿看看一切是否正常?”
他不确定地说:“呃,是的。我想我会去的。”
“我的意思是天开始变凉了。她也应该游完泳回来了。”
弗莱彻士多先生说道:“话是这么说。
“你是说……但是,弗莱彻士多先生——噢,不!你该不是说……”
“我不想被人看成是,嗯,像是在监视别人。”
布车太太建议道:“我可以跟你一道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跟你一块儿去。这样看起来就不会像是——”
杰拉尔德毅然地说:“天啊!不!”
他很快地掩饰道:“我不能让她丢脸,被人发现,嗯,跟一个陌生人在一起。”
“但你还不清楚实际情况。这也许不是真的。假如我们去海滩找她,大声地说着话好让她听见……正如你所说的,如果她被吓着了,嗯,如果她是无辜的,那她也不会怀疑你蹑手蹑脚地到海湾去是为了密切监视她的行踪。”
他用力地甩甩头说道:“你也明白,我想这恐怕是真的。我已经,嗯,布车太太,我老实地告诉你吧,我曾经见过他们。”
他想象着他看见他们时的情景:他们正在湿润的沙滩上漫步。埃尔莎看起来欢快妖艳,一只手挥舞着白色泳帽,她的粗糙棕发全部卷曲。他的手臂环抱着她。他是个大块头,皮肤黝黑,样子英俊。
他羞愧地坦言道:“布车太太,他是个黝黑的壮男人。阔肩,样貌英俊。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刚刚才向你打听,向你打听这附近的人。”
“你真的看见她了?跟那个男人一起?但是……他们可能只是巧合遇见吧?”
“要是这样,那她怎么不告诉我?不管怎么说,反正不可能是巧遇。人们——嗯,这些事情,人们可以看得出来,不是吗?”
但是布车太太对这种事情不大了解,而且也不想去了解。她说:“我还是走好了,这事情还是留给你自己处理吧。我想你应该……嗯,弗莱彻士多先生,我不知道该给你什么建议。
随即她钻进自己的迷你小轿车,晃晃颠颠地沿着遍地辙痕的小路驾驶着,朝哈特林奔驰而去。
布车太太驾车在夜间飞驰而过,开着的汽车尾灯像萤火虫般一闪一闪的。在月光下猜疑不正派的幽会是一码事,但是去了解,那就实在是太恐怖了——正如现实生活。
他返回杜鹃花丛。埃尔莎还跟之前他离开时那样躺在那儿。他跑去工具房,把水桶洗刷干净,确保没有盐分残留在桶底露出蛛丝马迹。他迅速抓起夹克,再次回到她躺着的地方。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在搏斗时,那层厚厚的柔软的羊毛衬里有效地防止了在她身上留下伤痕。他抬起她的尸体,奇怪的是,平日里个子矮小充满活力的她竟然奇重无比。他得抑制住对她产生的厌恶感,他把她抬到车上去。此时她的四肢无力地悬着,但他的手臂能感受得到她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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