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莎拿不准,想了片刻,问道:“她儿子的头衔叫什么来着?”
班德尔太太闷闷地答:“诚敬之士。”
路易莎听到后愉悦地说:“有你帮我代劳这些小事,还真是很不错呢。”
罗伊在楼上看到琳达和乔伊又开始跳绳了。于是他也气喘吁吁地跑下来加入她们。可惜他很快就踩到了绳子,然后他向琳达献歌:“鳕鱼、溜冰、鲟鱼、鲨鱼——
你妈妈是勒索精!
鲸鱼、海象、海牛——
她有色情照在手!”
琳达说:“没有!乱说!”
罗伊说:“有!她就是有!”完了他接着跳。
“大海、湖泊、江流、水池——
这样你才进学校!”
这回琳达和乔伊一起激动地大叫:“不!”
罗伊边说边跳:“就是,就是!还有——”
“猎人和马,野兔和猎犬——
你们得了三千块,
才和我们在一起,
你还要嫁给贵族……”
唱完他不跳绳了,三个小家伙嬉笑着转圈圈,兴高采烈地抱作一团,玩得不亦乐乎。
玩够了,玩累了,他们才停了下来。琳达说:“老实说,你们信吗?那些大人们都在干吗!”
“如果我们在学校也使诈,那多乱啊!”
“该不会真的是我妈妈枪杀了你们的爸爸吧?”
罗伊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了。她知道下了班以后经常有妓女去我爸的办公室——山石冬镇人谁都知道的。她只要把裙子拉高,短得像个中学生那样,再学着像玛丽莲·梦露那样走路就没人会怀疑了。警察误以为会是男性朋友或者爸爸的什么人去找过他,还把他杀了。所以警察理所当然不会知道什么勒索的事儿了。”
说完他很是雀跃地瞧了瞧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在他心底,他觉得只有他们知道路易莎太太才是凶手,这在来日会是件有利可图的事儿。
琳达对此浑然不觉:“你们接受这事还接受得蛮快的。”
乔伊说:“嗯,是呀,反正我也不怎么喜欢他,是吧,罗伊?”
罗伊说:“我们一点都不喜欢大人!”
琳达说:“我得说,基于他在我爸死后还拿那些淫秽照片去勒索我妈——光这点——他就罪有应得。”
罗伊说:“嗯……也可以换种说法,是你爸爸拿着这些照片勒索我爸很多年了也说不定。这还真是真假难辨呀。”
说完他抓起绳子的一头,乔伊抓起另一头,琳达站在中间跳了起来。三个小孩轮流跳着,一边跳一边欢快地哼起歌来:“真真假假辨不清,
骗子反被说被骗。
狐狸猎狗过家家,
旋转木马转不停!”
译者彭洋
深思熟虑
雨停了,朵蕊妲·琼斯太太坐回计程车内。她小小的个子,手里一本正经地握着把湿漉漉的伞,仪态万方地缩到了车后座上。交通拥挤,车流几乎一动不动,一般人都会心神不宁地瞪着出租车上不停在跳动的计价表,但她却怡然自得地坐在车里想心事——琢磨着诸如:街对面,那家鞋店橱窗里异常精致的靴子要不要买呢……之类琐事。
在她的左前方,是一幢快竣工的疗养院大楼。该疗养院是由阿拉伯石油大亨资助兴建的,一栋四四方方的豪华大厦,像是从一整块闪闪发光的黑色大理石里雕出来似的,上边还嵌着许多无疑是纯金的花饰。不过,正如常人的通病——她更欢喜地注意到疗养院隔壁新开了一家气派的餐馆。很显然,是专门招待阿拉伯客人的。这时,刚好有一批身穿白色长袍的绅士们从餐馆涌出来。看样子像是刚享用完盛宴。门警头戴尖顶帽,身穿异常吸引眼球的猩红色外套,衣服上还钉着巨大的铜纽扣。他在豪华车辆间忙乎所以,戴着白手套的手上下翻飞,并不时接过“不起眼”的五英镑甚或十英镑的纸币。
琼斯太太认出其中一个阿拉伯绅士正是讨厌鬼霍罗尔酋长。呃,她称他为“讨厌鬼酋长”,一是因为那些文件上的阿拉伯名让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念;再者,他确实是个讨厌鬼。跟克罗伊斯①一样的富有,却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地压榨国内贫民,还杀了许多善良无辜的人,其中包括妇女,甚至还有小孩儿,只因为他们参与了所谓的“政变”。朵蕊妲·琼斯太太就算称不上是国际新闻敏感话题的追随者,也算得上是个热心的关注者。
①Croesus,吕底亚最后一代国王,约公元前560年继承其父王位,完成征服爱奥尼亚大陆的大业,以财富甚多闻名于世。
交通终于有所松动,她的计程车也得以向前挪动了些许距离。她再次凝视着对面鞋店里的那双靴子,现在可以看得更清楚了。当她再次四处张望时,一辆华丽的轿车悄悄地挤上来,挡在了她跟那栋新大楼之间。墙上那些纯金的花纹看起来倒像是阿拉伯文。
该死,讨厌鬼霍罗尔酋长就在那辆车里。他一身光鲜的白色长袍,靠在罗尔斯轿车的角落里,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他的眼睛本来是闭着的,突然睁开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又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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