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柳林这一声,是拖长了的。欧阳凡便知道,柳林又在思考上了。这性格,应该给欧阳凡啊!一个武林高手,那应该是眼明手快,反应灵敏,类似于“四肢发达,大脑平滑”之类的,却偏偏长于思考,真是奇之怪之。
“欧阳大哥,”柳林这回的思考并没耽误多长时间,“你是说,正在你准备打开吕湘子心理缺口的关键时刻,严梦诗阻止了你?”
“对呀,对呀!啊,你什么意思?”欧阳凡吃惊了。
柳林嘿嘿地笑了:“我没有啥意思。我就是说,太凑巧了。”
欧阳凡叫起来,意思是你还怀疑严梦诗,你太大胆了吧!那可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纸包纸裏从美国弄回来的,属于娘家人(欧阳凡就爱说这些偏激的话),你咋还能怀疑她呢?
这些话类似于战争中的狂轰烂炸,柳林节节败退,只得连连认错。
可放下电话,欧阳凡清醒过来了。他对严梦诗了解吗,知道严梦诗更多的情况吗?就连这次严梦诗到小小的安城市来,都显得突兀与不自然。严梦诗在安城市没有亲属,只有欧阳凡一个朋友,只能住在市里的北辰大酒店里。她对自己又是不即不离的,到这里来究竟干什么?
欧阳凡可以背出如下一些干巴巴的履历:严梦诗,女,二十三岁,富商之女(不知何国富商,经营着什么),攻读社会学,立志于进行社会活动。母语为汉语,精熟英语和马来西亚语。
母语是汉语,富商的父亲应该是中国人吧?
可又精熟马来西亚语,父亲应该是马来西亚的富商吧?
她有兄弟姐妹吗,有其他亲属吗,她还有其他的男朋友吗?
欧阳凡拷问自己过后,只能摇头。
全不知道,全不掌握。只看女人的靓脸了!女人那张生花的脸,把一切都蒙住了,连同那颗自以为聪明无比的心理学专家的心!
欧阳凡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欧阳凡在攻读博士学位时,曾经到湖南大山里采访过一位年岁极高的巫师。欧阳凡当时把巫师归入诡异心理一类,认为此种人可能拥有其他人所没有的心理能量。因为据说,老巫师一念咒,全村人的意识都跟着他跑。果然,老巫师给他露了一手:让欧阳凡端坐,老巫师念咒。欧阳凡突然觉得肚脐一热,似有暖流进入腹中,意识中也有些飘飘然。欧阳凡一惊,清醒。老巫师则哈哈大笑,挥手起身,回房间去了。
欧阳凡猜测,老巫师掌握着现代催眠术的一些本领,是采取祖传的特异方法使用的。欧阳凡便拜他为师,老巫师也欣然收徒。可不料想,老巫师开欧阳凡的天眼,刚刚使他在听力大为长进,却就一命归西。这使欧阳凡十分懊丧,没学到更多的民间异术奇方。如果他掌握这种能力,探测严梦诗的内心世界,应该是可能的吧?
欧阳凡想到此,一跃而起。多年的教育,使他知道,人不能沉迷于过往的遗憾之中。现在,他所爱的人既然有了疑点,那就要破解,还事物的本来面目。他要得到严梦诗,他决不能放弃!
欧阳凡开着车,到北辰酒店去。
其实,严梦诗呆在安城市,是有理由的,那就是研究投资。她虽然没明说自己到底拥有多大的投资能力,但却信心满满,令人难以怀疑。她近日跑的更多的地方是市国土局,与邱吉昌多次会面。
邱吉昌现在就任市国土局土地利用管理处副处长,负责接待严梦诗,两人常常一谈就是小半天。在那奇谷死亡,以及宁宝兰丢子、家里发生血案时,欧阳凡曾见过邱吉昌。他二十七八岁,身体魁梧,相貌堂堂。与欧阳凡握手时,几乎碾碎了欧阳凡的手。欧阳凡当时心里不寒而栗:论模样,论身板,他万万不是此人的对手!
再看严梦诗,似乎对邱吉昌十分满意,那笑容,那话语,那眼角梢,那举手投足,都带出万般的风情来。
难道严梦诗与邱吉昌一见钟情?
这使欧阳凡心急如火。
邱吉昌是海归派,硕士学位。回来没三年,升职极快。他性格开朗,喜欢说笑,多次逗欧阳凡。他不称欧阳凡为博士,称呼他为“老心理”。欧阳凡很厌恶这个称呼,邱吉昌却一笑了之。
欧阳凡很怕现在严梦诗与邱吉昌在一起。
欧阳凡开车到达北辰酒店。这酒店有十几层高,严梦诗住住十层。欧阳凡每次去,都满怀虔诚,犹如信徒拜见活佛,生怕拜见不周而遭到报应。
欧阳凡上到十层楼,走廊里静静的,悄无人声。来到1015房间门口,门紧关着。欧阳凡刚要敲门,忽然听到屋里隐隐地传出声音。他侧耳听——欧阳凡那搧风耳朵是经过老巫师训练的——竟然听到里边传出男人的声音,而且那声音很不正常,像男人在舒畅地叫。
欧阳凡蒙了,血一下子涌到脑袋里。他的眼面前闪过一幕幕情景,全是严梦诗的不雅镜头,似乎严梦诗正委身于那个不知名的男人。欧阳凡急了,刚想敲门,可又停住了。他毕竟是博士出身,知道如此莽撞,对他不是好事儿;起码看到严梦诗与别的男人在床上,对他将是致命的打击。如果他敲开门,看到男女在一块儿的丑态,他与严梦诗的一切关系就将立刻画上句号。
欧阳凡眼里泪水奔流,急急转身,这才想起应该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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