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收集者_张未【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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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妞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离他只有四五米了,她突然加速冲了过去,在他还没作出防卫之前,挥起铁锹重重地敲在他的腿上,砰的一声响,马妞大声地叫着:“你是谁!”

  对方居然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马妞举着铁锹,刚准备再次攻击,举到一半的武器,定格在了半空中,马妞歪着脖子看了一会儿,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真是自己吓自己,这哪里是人嘛,分明是个木桩子,杵在那,就像一个监视者。

  马妞擦擦汗,原来是虚惊一场,回过头——一个巨大的黑影竖在眼前。

  “你在找我吗?”

  这是马妞失去知觉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三章 偷窥者

  李光智蹲在一截树桩前眉头紧锁,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

  “马妞可能把这个当作是袭击她的人了。”他身边是负责现场勘察的李科长,戴着一副眼镜,说起话嘴角微微上翘,“树桩根部有被铁锹击打过的痕迹。”

  李光智点点头。

  两个小时前,几个消息几乎是同时传来的。这些消息让案情有了质的变化,重点也从田田转移到了马妞的身上。

  先是学校走访人员获得新线索。

  案发前一天傍晚,初二有几个男生在附近打枣,回家时发现山路边坐着一个女生。当时她头发上沾着泥土,满脸通红,显然刚刚干过体力活。后经确认此女生正是马妞。李光智正待去她家走访,迎面却遇上其父亲来报案。他们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当事人竟然失踪了。

  赶到马妞家的李光智,在卧房里发现台灯开着;书桌上铺着打开的数学作业本,上面的习题写了一半;作业本旁有支圆珠笔;书包、钱包以及衣物被褥之类的都在原处——完全没有离家出走的迹象。

  马妞的父亲经过检查,阳台上有把铁锹不见了。其父吃完饭,还去阳台工具箱取了润滑油给电风扇加油,确认马妞失踪前,铁锹还在那儿。马妞的母亲在22点15分左右,曾经把熬好的中药端进房,所以她肯定是等父母睡着之后才离开的……

  其实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值得一提的倒是一条更不起眼的线索。桌上有本书里夹着一张撕碎后粘合起来的照片,照片是田径队的合影,按照痕迹,照片是被狗撕烂的。这引起了侦查员的注意。果不其然,接下来得到的信息,让案子有了大的突破。

  马妞曾经养了一条叫乐乐的狗,就在案发前一天意外死了。狗窝里发现的毛发颜色和田田课桌发现的毛发一致,两者是否契合,已拿去送检。按照马妞父亲的说法,乐乐是被闷死在一个铁箱子里的,那个箱子是他从厂里“顺”回来放杂物的。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临近深夜,带着把铁锹出门,这本身就是件令人费解的事情。不过,当李光智赶到山坡时,两条线终于交叉了。

  现场有个挖到一半的土坑。土坑东侧十几米处,残留了一根生锈的铁棍,铁棍顶端的五分之一处有血迹,血迹上还沾了几根女性的长发,是不是马妞的还不能确认,但可以先做“受害者就是她”的假定。

  铁棍上没有指纹,上面沾有机油,看痕迹,凶手是戴着纱手套干的,再往前四五米,就是那把铁锹和半截被击打过的树桩……

  “提取到两个人的脚印,看纹理分别属于女式的运动鞋和男式的胶底鞋,胶底鞋的踩痕里还找到一些细小的纺布碎屑。”李科长接着说道。

  “你怎么看?”李光智摸摸自己的下巴。

  “我的推测是这样的,马妞挖土坑挖到一半,突然发现被人监视了,于是她躲进了边上的草丛,”李科长用手指了一个方向,“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她可能觉得有必要采取主动,所以慢慢地匍匐过去,用铁锹袭击了他。但因为天黑,她误把树桩当作了监视者,当她松懈下来——”李科长大跨步走到距离树桩10米远的一棵树下,那里有枚清晰的鞋印,“却被站在这真正的监视者攻击了——伤口在头部,究竟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不能确认,但马妞受伤后,凶手沿着树林的边缘把她背到了路上,然后下山去了。”李科长顿了顿,“这土坑里有残留的狗毛以及血渍。”

  “和田田课桌里取到的物证一样?”

  “还不能确认,但我觉得是。”

  李光智觉得这个结论有点自相矛盾:“你的意思是,马妞曾经把乐乐的尸体埋进过这个土坑,然后又转移到了田田的课桌里?”

  李科长耸耸肩表示无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土坑里并没有发现狗尸体腐烂两天后应该出现的蝇蛆、阎甲之类的昆虫,这说明她确实做了这样奇怪的行为。”

  这是为什么呢?

  李光智想不通。

  他转个圈,看了看被标记出来的几个现场,事实确实符合李科长推测的行动轨迹。李光智又回到了原地,站在山坡上,学校操场正对着视野,上体育课的学生们,正排成长队绕圈跑。

  李光智刚准备转身,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光,他招招手:“轮子,前天初二那几个学生什么时候发现马妞的?”

  “什么?”赶过来的轮子翻看着记事本,“下午5点钟左右,他们说听到了厂广播站的军号,所以基本能够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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