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智观察着这对母女,又问了几个问题,在田晓娟早就萌生的厌烦之意中,他们离开了田田的家。
“田田所谓的感觉不一定靠谱。”站在车前,轮子又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给李光智续上。李光智接过新烟,然后把烟蒂丢到地上,火星直溅。他点点头,然后把视线停留在了不远处的绿化带上。那里的草长得半人高,如果藏身观察田田的卧室的话,倒是一个理想的场所。
“她妈太霸道了。”轮子啐了口唾沫到地上,然后义愤填膺地说着,“真想骂她两句。”
“你没觉得,田田并不像表面那样唯命是从吗?”李光智问了一句。
“那是肯定的嘛,哪个小孩愿意自己的家长管得那么严格,连口气儿都喘不上来。”
“不仅如此,”李光智咂咂嘴,“田晓娟这么干涉田田的生活,我似乎看到一点,怎么说呢——怨恨。”
※※※
吃过晚饭,他找了个机会溜了出来,然后来到附近的田埂里。这个季节,南方种植的水稻快要成熟了。一整片黄灿灿的稻穗,在傍晚的夕阳中像四平八稳的海面,静谧而又从容地等待着天黑。远处有个手拿锄头的农民,戴着草帽正在自家的田里干活。他望眼过去,侧身改变了路线。
排水渠是从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引过来的,沿着沟渠前进了几十米,他又蹲下身子钻进了山丘下一个隐蔽的洞里。进洞前,他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东西还在,是个黑色的小箱子,上一次,他用附近捡来的杂草掩盖在上面。他把那些草扒拉干净,然后打开了箱子。箱子里毫无分类放着很多小物件,榔头、凿子,一个捡来的军帽、望远镜、半瓶白酒等之类。他把这些东西拨到一边,从箱底的角落里取出一根长半米、直径5厘米的黑色管子。
其实这是一根折射镜,端部有枚可调整角度的镜子,根据需要能有左右近180度范围的视野。这才是他的宝贝。他擦了擦管壁,重新把它放回了箱底,角落里还有一把自制的弹弓。弹弓的旁边还有数十颗用牛皮纸包起来的鹅卵石。这些指甲盖大小的石头都是他在小溪里精心挑选出来的。用弹弓发射“子弹”,50米之内他还是很有把握命中目标的。
天渐渐暗了,但他还是认为为时过早。他从箱子里取出榔头、凿子,系在自己的皮带里,又把弹弓装进了口袋。
半小时后,这栋楼二楼的过道里,出现了一个黑影。
“灯果然还没修好。”他隐蔽在黑暗中,心里想着。
过道上的窗户,正对着一条小路,吃饱了饭的居民,手里扇着蒲扇,三三两两地从这里去广场散步纳凉,他从中搜寻着今天的猎物。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内。他调整了姿势,把胳臂架在窗台上,闭上一只眼,瞄准发射。嗖的一声,小石子飞了出去。女孩突然抽筋似的跳了起来,嘴里发出尖叫,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屁股,看见她狼狈不堪失态的样子,他的心里有种扭曲的满足感。
他埋头乐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离开。
现在,他改变了位置,已经潜伏在了距离刚刚那栋楼差不多几百米远的绿化带中。从这个角度望过去,田田脸朝着窗户正坐在写字台前。
每天晚上9点的样子,田田都会在这个位置写作业,而且肯定是刚刚洗完澡,换上了那条无袖的碎花睡衣。望远镜里的田田很清晰,她一站起来,少女初绽的身材便一览无余。其实他对田田的身材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感兴趣的是田田身上的伤痕。
“痛苦收集者”,这是他给自己起的外号。看到别人受苦,他会感到异常兴奋,而这种刺激田田经常会给他。
田田身上的伤痕几乎是日新月异的,有时候是块状的,有时候是细条纹的,带着皮带印或者笤帚柄的模样,给人以充分的想象。这些伤痕是拧、是掐、是用器物殴打的,仿佛有人总是推陈出新地在田田的身上做试验。
伤痕很隐蔽,总是在被衣服挡住的地方,有时候偏离到了小臂之类的地方,似乎也有解决的办法,这就是为什么再热的天,田田也会穿着长袖来上学的原因。
田田有点神秘,她和人之间的距离引发诸多猜想,但是估计没有几个人会知道田田在家遭受虐待的真相。
每次看到田田挨打后,一个人坐在写字台前独自哭泣,自己抚摸伤口的时候,他不是同情,而是有种难以言表的快感。
“好想看到她的全身哦,一定是紫一块青一块的。”他总是这样想着,只有天知道,这真的和“性”没什么关系。
路过的人不多,而且最近的路灯也在20米之外,借着草丛的掩护,几乎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这简直就是最佳的偷窥场地。
他左右看了看,没有人,然后站起身来从绿化带跃了出来,快步穿过小路之后,绕到单元楼的后面。那是一块空地,两棵树像站岗似的,又把他安全地保护在黑暗中。
借着微弱的光,他在墙角下垫起了一个大石块,随即站上去,在墙上摸索着。从一楼到五楼都是磨砂玻璃的窗户,现在都关着,不用担心被发现。倒是三楼的灯突然亮了起来,不一会儿传来了哗哗的洗澡水声。
“愚公移山”大概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形吧,一把榔头、一把凿子,在田田家的浴室外墙凿一个洞,然后再利用那根折射镜子,这就是他偷窥的计划。今天已经是第39天了,快要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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