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宁斜眼一看,李错盯着那坛酒也是两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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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诸位,这坛杜康啊,我本来是准备凯旋拔寨的时候再和弟兄们喝的,不过今天接了上面的命令,反正也要拔寨北上,凯不凯旋就无所谓啦。今天咱们就来他个不醉不归。”张奇豪迈地说着,一把打开了酒坛的木塞子。
一股浓郁的香气顿时在众人面前蔓延,吕冲元更是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回味了半天才悠悠说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今天才明白,为何曹孟德这等豪杰喝了杜康,就能写出《短歌行》这样的绝唱。”
“小道士,看不出你还知道些古诗词。”李错斜睨了吕冲元一眼。
“我只能喝这一碗。”梅檀看这面前的酒碗,提前给众人汇报了一下酒量。
“一碗不错啦,我还以为大教授你滴酒不沾呢。”王江宁趁着张奇给众人倒酒的间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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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给各位赔个不是,这第一碗,不敬诸位,敬我西北军战死在中原大地上的诸位将士。”张奇慷慨激昂地说完,把一碗酒洒在了地上。
然后他又给自己倒上一碗,这才捧起来敬众人:“王大哥,诸位朋友,来,干!”
“干!”吕冲元喊得最是响亮,一碗下肚,他又“嗷嗷”地叫了起来。
“这个酒怎么这么辣,烈得很啊!”小道士不停挥手,在舌头前扇着风。
“哈哈哈,如今的杜康不比古时的杜康了,这酒可是烈得多了。古人说李太白千杯不醉,他喝的那酒怕是掺过水,若是喝这个,我保证他三碗就得倒。”张奇一碗酒下肚,顿时话更多了起来。
梅檀则是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酒。他已经放过话只喝一碗,看来每一口都是精确量过的。这酒毕竟烈,没过多久,梅檀白皙的脸上便泛起了红晕。
除了梅檀之外,众人都是一碗一轮这么喝着,连端上来的鸡汤都没人顾得上喝。吕冲元和张奇喝得兴起,竟然互相搂着肩膀,划起拳来。
“哥俩好啊,为国家啊,五魁首啊,军旗抖啊!”
“太白星啊,两天听啊,紫薇君啊,镇三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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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江宁已经喝得两眼蒙昽。他听着那一军一道的奇怪组合牛头不对马嘴地划着拳,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经意间一转头,正好和李错目光相接。
李错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她不说话,谁敬她都闷头就喝,一双大眼睛在篝火的照耀下也没有了平日的杀气。
看到王江宁在看自己,李错干脆大大方方地端着酒碗坐到了王江宁身边,梅檀十分自然地让出了座位。
王江宁见李错过来,立刻努力坐直了身体。可惜这杜康威力甚大,令他浑身的肌肉都提不起劲儿来。
“王江宁,你们要回南京了,我却也不想再回寨子去。”李错晃着酒碗,悠悠地说道。
“啊?那……那要不你……你和我一起回南京?”王江宁也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心里发颤,每说三个字就要抖一抖。
“其实我不在乎去的是哪里,你懂吗?”李错的声音越来越小,已经有点细不可闻了。
“你想……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等这案子结了……都陪你去。”此时王江宁的视野已经有些迷离,他努力让自己分辨着眼前很多个李错。
“蠢货,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李错迟迟得不到王江宁的回答,一扭头,就见王江宁已经闭着眼睛张着嘴,趴在桌上吹起了哨。
“你个龟孙儿!”李错怒吼一声,端起酒碗“哗啦”一下泼了王江宁一脸,然后转身就走。
“什么?谁?”王江宁立刻就被这一碗酒给泼醒了,眯着眼,两手在空中胡乱抓着。
一旁细细品酒的梅檀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是冲着满脸茫然的王江宁隔空敬了一下酒,然后把碗里的杜康一饮而尽。
第五十章 重返南京
1928年末,南京城又湿又冷,火车站中的每个人都紧紧裹起衣领,生怕漏走那一点点热气。接站的人群中,韩平伸着脖子探头探脑地、焦急地等待着火车。他身边几个小警察个个冻得哆哆嗦嗦,唯有戴着一顶女士小毡帽,穿着长风衣的徐思丽神情淡然。
“来啦来啦!”韩平指着远处“呜呜”驶来的一辆列车,高兴地挥舞起双手,全然不管自己这样挥手其实列车上的人根本看不到。
回来了。徐思丽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
其实梅檀他们走的时间也不长,只是那时上峰给她看的那份文件,着实让她心惊肉跳了很久。她甚至一度打算独自追到洛阳去,但最终还是碍于身份与职责,没有那么做。
胡思乱想之际,列车已经缓缓地进站了。韩平熟练地指挥手下的小警察们挨个查看车厢。
“徐小姐!徐小姐!这里这里!”吕冲元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兴高采烈地冲外面挥着手。
众人鱼贯下车,倒把徐思丽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王江宁自不必说,一脸胡茬简直像从山里跑出来的一般。吕冲元的道袍残破不堪,他本来个子就矮,再加上这一身脏兮兮的破袍子,整个就是一小叫花,哪里还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样子。梅檀倒是比他俩都好得多,至少他在回来前好好地洗了次脸,然而身上的风衣比吕冲元的道袍强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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