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于是我换了副嗓音:“喂,我是《推理月刊》的藤井,很抱歉深夜打电话。”
“哦,你好。”
这回立刻有了反应。白鸟极力装出热情的声音。
“搞什么,这不是在家嘛。我是山本。”
“你这浑蛋!”
白鸟狠狠地挂断电话。
凌晨三点,我再次打电话过去。这时我自己也有些困了,所以这是今晚最后一通电话。
不过这次电话没有人接。多半是白鸟一气之下把电话线拔了。但考虑到出版社会打电话给他,他不可能一直不接电话线。这正是他头痛的地方。总之,第一天作战大获成功。我要让他慢慢患上电话恐惧症,进而对工作产生不利影响。
不过骚扰电话也不能没完没了,该收手时就要收手。闹得不好,白鸟很可能真的报警,这一点不可不防。
二月二十日
之后一连好几天,我持续进行电话作战。从白鸟接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来看,作战已取得成效。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白鸟焦躁的样子。
不过昨天白鸟似乎拔了电话线,每次打过去都是忙音,我始终没能听到白鸟的声音。如果他设定了电话留言,我就能留言给他了,可惜没有。
凌晨十二点再打过去时,我本来不指望会有人接,没想到刚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我马上做好准备。
“喂。”
很意外地,传来一个年轻女郎的声音,我恍然意识到,这应该是白鸟的未婚妻立花广美。要随机应变了……
“这么晚打来电话,打扰了,请问白鸟老师在吗?”
“不好意思,他正在洗澡。”
假如白鸟在场,必定不会是这个女人接电话,但他刚好去洗澡了,毫不知情的广美才接了起来。这真是天赐良机。
“要叫他来接吗?还是稍后给您回电话?”
“不用了,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我?”
她的口气听起来很困惑。
“冒昧问一下,你是立花广美小姐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看过那期《周刊》,你是白鸟老师的未婚妻,对吧?”
“哦,那个啊。”她仿佛觉得很好笑似的笑了,“差不多算是吧……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山本安雄。”
“山本先生?你要对我说什么事?”
“关于白鸟翔老师的事。”
“阿翔怎么了?”
“如果你有结婚意向的话,我建议还是尽快放弃比较好。”
“什么啊,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要紧事呢,你管得太多了吧!”
她突然发起火来。
“对不起,素不相识的人贸然说出这种话,也难怪你会生气。但这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请容许我恳切地送上一句忠告。”
“你到底想说什么?其实就是骚扰电话吧!”
“不不,我想告诉你一个白鸟的秘密。”
“秘密?”
她似乎来了点兴趣。太好了。
“是的。说出来恐怕会让你吃惊,白鸟的《幻影女郎》是盗作。”
“以为要说什么事呢……这种事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别急,听我慢慢给你说。《幻影女郎》其实是我写的小说,可是稿子不小心弄丢了,刚好被白鸟捡到……你有没有哪怕一次,看到白鸟在写小说?”
“看到过啊。”
“那你留心过稿纸吗?”
“这个嘛……”
“没有吧?《幻影女郎》出版后,白鸟发表过新小说吗?请你想想看。”
“……”
我静等她充分消化我所说的事实。
“他不可能写出来的。他不过是碰巧捡到稿子,然后直接拿去投稿,自己根本没有写小说的才能。你也是吃文字这碗饭的人,这一点应该看得很清楚吧?”
“这么恶毒的污蔑你也说得出口!”
“你要是不相信,不妨以后仔细留意白鸟的行为。没事看看他写的稿子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这样一来,你就会知道我的话没有半点虚假。”
“胡说,鬼才信你呢!”
“哈哈哈,信不信由你……”
这时听筒那边响起男人的声音,看样子白鸟洗完澡出来了。
“谁啊?”
白鸟出声问道。
“没事,打错了。”
电话随即被挂断。
成功、太成功了!虽然她对我的话持怀疑态度,但至少我已经在她的心里种下了“疑惑”的种子。证据就是,她没有把我所说的事如实告诉白鸟。今后她一定会细心观察白鸟的行动,还会看他的稿纸。
这件小事看似不起眼,却是稳扎稳打的进展。我心满意足地上了床。
二月二十一日
上午十点,我出门去调查白鸟的高级公寓。为了实行第二阶段的作战计划,需要详细研究公寓周边的地形,了解地理情况。
从都营地下铁三田线的白山站出来,附近有很多坡道。白鸟的高级公寓坐落在一片宁静的住宅区中,是幢风格雅致的砖红色建筑,我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数了数一楼的信箱,共住着二十四户。一楼只有咖啡厅和花店,二楼以上才是住家。白鸟住在五〇五号室,信箱上贴着写有“白鸟翔”的崭新姓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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