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揉着胃,还是转头去看窗外。
冬日的阳光柔柔弱弱,窗外除了一棵树,其实也没有什么风景。
但她很开心。
因为那一棵,是她亲自种下的幸福树。
她种的时候,也把少女最美好的心愿一并埋入土里。
幸福是什么呢?
和隔壁班的那个帅男生说上一句话?
还是考上心仪的大学?
或者是以后带着妈妈一起去旅行?
她精心呵护,松土施肥,满心希望它生机勃勃,茁壮成长,好给她带来许多数不完的幸福。
而现在,它果然枝繁叶茂呢!
几个月不见,竟然比之前更粗壮,树冠丰满,叶片艳绿,即使在这么冷的冬天,都不见丝毫凋零。
她笑了,这幸福,没有离她而去,隔了窗户,触手可及。
窗外的小院子里,所有的植物都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唯有女孩的一棵幸福树。
绿叶臻臻。
它,好像忘记了时令,突兀地茂盛在冷冷的寒风里,用尽所有的生命力,陪伴着当初种它的人,以最繁茂的姿态,甘愿为她化作冬日最后的盎然绿意,给她满满一树幸福的期许。
25.无
表演课,一直是高嘉最害怕的。
她故意拖沓着脚步,慢吞吞走进教室,选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
方老师来了。
一上台,先叫大家做无实物练习——串珠子。
他说,表演前,要摒弃一切杂念,专心串起手里的虚幻。
高嘉不太自然地摊开双手,她的脸色刷白,整个人都僵硬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膝盖,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
她怯怯地望向坐在她左边的赵小月,只见她右手兰花指高高一扯,左手细细挑拣,拇指与食指拢起了一个空间,而后作势对准右手指端,顺着一线慢慢送下去,像是一颗珠子又漂亮地串好了。
她又转身看着自己的膝盖。
脸色更惨白。
不是本该“无”实物吗?
她此刻,却真的能看见!
膝盖上就真真实实摆了一盒珠子!
珠子有黄有白,大大小小,有些圆浑,有些畸形,甚至还有些,连孔都没有打穿。
她吓得双脚微微颤抖,那些珠子也跟着在盒中滚动,两腿稍稍一松,哗啦啦撒了满地,滚落到各处。
高嘉猛得从位子上站起来。
没有人注意她。
所有同学都好像进入了各自的虚幻境界,大家都只专注于自己的双手,旁若无人,心无杂念。
方老师呢?
高嘉抬头看向讲台,老师正弯下腰,去捡一颗滚到他脚边的珠子,“这是哪位同学掉的?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老师直起身,他手上却是空的,他没有捡她的那颗,捡了自己虚构中的。
坐最前排的郑冰冰爽气地站起来就要去接,“老师,是我的!”
方老师“呀”一声,“你这么一站,膝盖上的珠子就都撒了!看!还没有真的进入‘有’的境界啊!”
全班同学都笑了起来,他们一边笑,一边作势护着自己膝盖上方的空间。
依然没有一个人留意到高嘉渐而粗重的喘息和她方才撒了一地的珠子。
高嘉不敢置信地甩了甩头,又狠狠眨了几下眼,难道是她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塑造出来的假象里面?
不不不!
该是“无”不是么?
该是无中生的“有”才对啊!
为什么她却如此清楚地看见一切?
她右手中还捏着一根长长的线,线头上有一枚针。
她的手指,的的确确感觉得到针的硬度和冰凉的触感。
真的是有,是存在着的,不是吗?
她伸出左手,针用力一刺上去。
突然,手却消失了!
她“啊”一声尖叫,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逐渐消褪,逐渐透明!
方老师抬眼看向高嘉,却叫着另外一个名字,“吴晓非,刚才还见你挺专心的,怎么这会儿走神啦?你看看,你的珠子都串到外面去了!”
高嘉浑身一凛,这才明白。
原来,自己和这珠子,都是虚幻,都是这个叫作“吴晓非”的女孩,构想出来的“无实物”。
26.珊
我爱阿珊!
我比谁都爱她!
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人或动物,比我更加爱她!
我没有想过有人会质疑这一点。
就算质疑,我也不屑。
我在乎的,只有她。
而她此刻就躺在我的面前。
眼里都是痛楚,后腿伸得笔直,还在微微抽搐。
猎人刚才在追赶我们的时候,瞄准就是一枪!
我当时吓得一阵哆嗦,子弹从我脑后呼啸而来,心一阵凉,情急间,阿珊突然向我扑来,将我一把推开,她自己,却中了弹倒在血泊里。
猎狗来了!
我情急叼起她的身体,横窜入一旁的灌木。
尖利的灌木刺入我的皮肉,浑然不觉得痛。
我知道猎狗鼻子灵敏,所以半刻都不能停顿。
跑了许久,一直跑出灌木丛,来到小溪边,我闻得周围没有了猎狗的气息,这才将阿珊轻轻放置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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