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好歹也是公司的小主管,到处和别人说这种低级趣味的是非,会不会有失身份?
她思想斗争了很久,只觉自己心里一阵麻痒。
这痒痒的感觉好像会跑似的,顺着心脏,一直往上跑,渐渐爬到了她的喉咙口。
最后,她一张嘴巴,突然看见从自己的嘴巴里蹦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她这时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在卫生间的洗手盆里,会有这样一只兔子。
你呢?
你有没有曾在无意之间知道了一个秘密?
你明白也许不该透露,但又巴不得要与人分享。
这种欲说又不能说的矛盾感,像不像喉咙里藏了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呢?
而且,一不留神,它就会从你口中一下子蹦出来,曝露在空气里,四处跑蹿。
这只兔子,叫作“肸”。
通俗一点说,它,就是人最可怕的,传播欲。
81.铮
娘轻轻抚摸着儿子背上四个字,泪如雨下,心如刀绞。
是的,那是她当初临死之前,亲手刺下的“精忠报国”四个字。
她的儿子,是抗金的勇士,大宋的战神。
但在她眼里,他,只是孩子。
任凭他多么武功盖世,他都是她身体里掉落的一块肉。
会受伤,会流血,会死。
这四个字,是她给他的护身符。
刺入他的皮肉里,用的醋墨,还有灵符的粉末。
但,儿子还是死了。
罪名叫作“莫须有”。
风波亭,一杯毒酒。
儿子和孙子,一齐含泪跪下谢恩。
皇上格外恩赐,留他们全尸。
娘与儿子,阴间重逢。
他说不出话来,只恨得仰天长啸一声。
而她,抚摸着儿子的背脊,手指颤抖。
她早就料到的。
但还是防不住,保护不了儿子!
娘的心事,没有人知道,连儿子都不知。
他性耿直,一腔热血,踌躇满志,将杀敌的重任负在肩上、写在诗里。
那时,他才三十出头。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他担心的是靖康耻犹未雪。
而娘担心的是儿子锋芒太露,易招人妒。
不贪财,不好色,却深得民心,风头出尽。
这样的大功勋,权臣怎么能姑息?皇上怎么能安心?
刺这四字,肝胆昭日,好叫他们见了,下不了手!
而且,更另有一股神力!
她死那日,儿子扶了灵柩,赤足行了近千里。
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足中嵌了无数石子,血肉模糊,但竟然不觉得疼!
后来,战场杀敌,一不留意被胡人砍中手臂,刀刃入肉三分,竟听得“铮”一声——
仿如金属相碰!
奋勇的大将军,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却都战无不胜,伤无不愈!
刀枪不入的奇人,自己心中也暗暗惊异!
他不知道,那一日,娘亲偷偷去请了一道符咒。
烧成灰烬,与字一同刺入他的身体,要用她的命,换他一副铁骨!
钢筋铁骨,铮铮之声,收去他的疼,疼在娘的心头。
但为娘的却怎知,这拿性命换来的护身符,敌得过千军万马,却敌不过昏君一道圣旨。
82.舒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娶第二个女人?”
这么愚蠢的一个问题,所有男人都会回答的。
不是吗?
孟杰当初回答得也很干脆的呀。
“当然不会!”
但是,当她真的死了,他却不能恪守承诺。
薛诗恨得指甲都变长了几寸!
孟杰搂着那个女人,哭着诉说前妻意外身亡的事。
岂有此理!
他对她的爱情,竟然成了一个故事,是打动新欢的筹码而已!
那女人在他怀中,擦去他脸颊上男儿泪珠,自己却感动地陪着他一起哭。
薛诗飘了过去,贴住女人身体,女人突然觉得不寒而栗!
“怎么啦?”
孟杰关切地问。
“我不知道,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冷!”
女人往他怀里一缩,他抱她抱得更紧!
薛诗的十指尖锐,却被他一双手臂护着,沾不着那女人的脖子!
她只能愣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丈夫光明正大地和别人搂抱在一起,却无能为力。
心里一阵纠结痛楚。
听资深的老鬼们说,只要缠住他一年,那他必定死于非命!
哼!这就是对他食言的报应。
她这么想,便觉得好受些,但心中的痛,还是痛。
再有一天,就满了一年!
这一天,是薛诗死祭。
她飘在孟杰身边,冷冷看着他的脸,眼窝深陷,满脸疲倦。
女人一个电话打过来,他接了。
“……今天要看电影?不是不行,只是,我,我觉得有些累。”
他挂了电话,软软瘫靠在床边。
薛诗却很得意。
看,快不行了吧!
再忍忍吧!
到明天,咱们两个就能团聚!
她恶狠狠地期盼,翘着二郎腿,随他坐在床沿。
但,孟杰叹了一口气,转而从床下的柜子里翻出一本旧相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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