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一开,竟是与薛诗的合影。
他一页一页细细地看,轻轻抚摸过那些相片里薛诗的脸。
他以前总嫌她问些无聊的问题,还喜欢反复听他说肉麻的甜言蜜语。
但现在?
她成了一纸平面,触手冰凉的画面。
心里又觉得很有失落感。
薛诗却茫然了。
他竟还是念着她的?
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也许不是不爱她,只是,她死了呀……
她惊觉自己的狭隘。
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呀!
怎么能因为他没有兑现当时一句戏言,就加害于他!
薛诗的泪,一滴一滴流下来,无声地滴在那些相片上,化作浮尘。
即便真的害死了他,到了阴间,他知道了真相,还会继续这样爱她吗?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留在他心里,也算是美好的回忆呀!
她,终于决定走。
放弃报复,放弃前尘一切。
孟杰的样子,越来越淡,终于渐渐消失在她面前。
成全了他,觉得有些空荡荡,但是心,却舒展开来。
原来“舒”,就是“舍予”呀。
83.着
笑着,骂着,哭着,喊着,爱着,恨着,唱着,舞着,醒着,睡着,放着,背着……
着字,是一种状态,发展中的形式。
但为什么,有“活着”,却没有“死着”?
死,没有ING吗?
林檎想着想着,觉得这真是个很奇妙的问题。
那么,他现在就偏要制造这样一个不存在的词语。
“死着”,多有趣!
七夜,这是一个时间段,一个过程。
别人不知道,但是林檎是知道的。
每晚下一点点毒,不多,就一点点。
是最普通的两种香料,一种叫盗手香,另一种,叫依兰。
累积七个夜晚,混合着吸入他的体内,他就能在不知不觉中,死着了。
林檎看着他,他正在快乐的死着。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没有比这更有趣的方法了。
催情的香料,散发出最致命的芬芳。
吸入的男人,可以不停地做。
白天,他总觉得精神不济,昏昏欲睡。
但一到晚上,他闻着香味,立刻精神百倍!
他不知疲倦,不能满足,不眠不休。
只要七夜,就能精尽而丧命。
男人最懂男人的心理。
上门找别人的老婆偷情,当然要把握一切良机。
于是林檎借口出差七日,好给他们创造便利。
但其实,他在卧室里装了针孔摄像机,又在白天潜入家里,醺了老婆最常用的催情香料。
只不过这一次,他把两种相克的香料放在一起燃烧而已。
快乐中,奸夫只觉自己出奇地神勇,不疑有他。
也没有想过,自己除了表演床戏,还在客串一场死亡游戏。
今日,是最后一夜。
林檎忍不住戴了口罩,贴了门在外面听。
屋内,旖旎春色,奸夫淫妇发出兽般的喘息。
听得他有些眩晕。
突然,里面男人低吼一声,便没了声息!
林檎激动地想大叫。
但他突然叫不出声音,而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七夜未睡,高度亢奋,加上高血压,使得他脑溢血,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七夜,他欣赏着别人死的过程。
但其实,他自己也正死着,快乐的死着。
只是,他也不知道而已。
94.源
我是因为葛老师的弄丢了讲义而赶去苏州当人肉快递的。
那天,苏州微微有雨。
我湿着两只脚,拿着讲义,踢踢踏踏地走进了苏州大剧院。
现在想来,一切都源于那里。
那天我本不该在苏州,那天我本不会去苏州大剧院。
但是我去了。
就是在那里,误入《暗恋桃花源》。
这是我一部很喜爱的电影。
舞台剧的形式,电影的剪辑方式,带着强烈的视觉矛盾和戏剧冲突。
原本以为那么老的作品,台湾和香港演过后已经不会再重演了。
却想不到,在苏州大剧院的大厅里,看见了它的海报,是由大陆一班演员新演。
我的心头一阵小鹿乱撞!
我赶紧跑进售票中心,想先买了票等开演时再搭火车赶来。
售票小姐告诉我,还没出票。
哦……
回上海后,我上网查如何订票,但竟然意外地发现,原来也会在上海公演!
时间,是一月七日!就是明天!
第二天大清早,我逃了上午的高数课,揣着仅剩的一个月饭钱,跑到上海大剧院的门口。
售票处的小姐刚上班,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满脸不耐烦。
我说,我要买一张《暗恋桃花源》的戏票。
她不冷不热的看了我一眼。
只说,没有!
我愣住了。
没有?那可怎么办!
我失魂落魄地在大剧院门口杵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也许是因为来得早,门口没什么人。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远远地朝我走了过来,他问,小姐,是不是要买票啊?买啥?你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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