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有比这个更令人惊讶的结论了吧!”我故意挖苦道,内心却不怎么平静。虽然至今为止都在询问他们的不在场证明,查探他们的动机,但是现在理论上已经证明凶手就在他们之中了。
“凶手之所以要隐瞒挡风玻璃破掉一事,是因为周遭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只帝普洛斯吧?火村教授?”鲛山大声地问。
“没错。村越被杀害的现场如果留有疑似凶手的帝普洛斯手表的玻璃碎片,那么嫌犯的锁定范围就会缩小。凶手想避免这种情形发生,才会拼命地用各种方法清理玻璃碎片。”
“等、等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村越的帝普洛斯呢?”我问。
“被凶手带走了,代替自己摔坏的手表。”
“为什么?如果只是镜面的玻璃破掉,凶手大可偷偷拿去修啊!”
“修理也要花时间啊!”警部补难得会这么大声说话。“原来如此!凶手一定是参加六甲山聚会的某位成员,但是必须戴着出席的帝普洛斯表却坏了,若是戴着表面破裂的帝普洛斯,或是没有带它出席,肯定会引起其他人注意,这么一来,当村越的尸体被发现,并在命案现场找到帝普洛斯的碎片时,自己就会成为头号嫌疑犯,所以才会带走村越的帝普洛斯!”
“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凶手现在正戴着村越的手表啰!而且可能还会因为表带与手腕的尺寸不合而有些松垮……”
“这就很难说了。他们六人身高虽然有差,但体型差异不大,还是别对这条线期望太大。”
鲛山听完后显得有些失望。
“有栖。”火村直视着我的眼睛,好像有事要拜托我。“你待会儿不是要与他们见面吗?麻烦你打个电话,请他们每个人都戴上自己的帝普洛斯出席,然后帮我确认一件事。刚才已经看过仓木的手表了,现在只要确定神坂与三隅的手表内侧是否刻有名字缩写就好了。我得出席搜查会议,不过你确认过后,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要看所有人的吗?”
“是啊。拜托大家同一件事应该比较好开口吧!其实只看神坂的也可以。”
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就能确定凶手是谁吗?”
“也许吧!”
如果神坂映一带着刻有K·M的手表,就能判定他是凶手——火村期待的就是这件事吧!真是个让人不愉快的任务。
“我知道了。”
“谢谢。”警部向我道谢。
“不客气。”
“有栖川先生要在哪里下车呢?看你方便。”
就算哪里都行,还是得在往西警局的路上找个地点吧!于是我请他让我在福岛附近下车。
在阪神饭店前面下车后,终于可以一个人了。就连黄昏也是带着阵阵热气,我在热气中往梅田方向走了约五分钟,进到以前曾去过的某间咖啡店。这不是神坂设计的那种喝咖啡兼用餐的地方,只是一间卖咖啡的飮料店。从大楼一楼的窗户可以清楚看到被暮色笼罩的街景,往来的车辆几乎全开了车头灯。
得快点打电话才行。打给神坂时,他刚好回到位于鳗谷的公司,仓木则是与三隅在一起。当我请神坂戴着帝普洛斯出席时,他立即反问为什么?我赶紧回答“我也有对三隅他们说”。
“八点在‘Clock Work’集合。我已经订了二楼的VIP席。随时都能点东西吃,你就挑个方便的时间过来吧!大家应该会待得晚一点。”
回答八点过去后,我挂断电话。
又是一个人了。
如果杀害村越启的凶手就是优等生俱乐部的成员之一,那会是谁呢?虽然不希望是曾经同班过的神坂和野毛,但脑子就是会不自觉地往那个方向想。然而,我现在也没有心思检视火村由垫脚台与玻璃碎片架构而出的推理,满脑子尽是醒来前作的那个梦——
一个应该已经忘了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
最后一次看到她时,她是十八岁。现在却用二十多岁或三十多岁的模糊面容出现在我面前,很自然地与我说话。地点是在某处不知名的街角,行人来来往往地穿梭。
——我知道你成为作家时,真的好惊讶呢!
我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我是在书店看到的,一眼就发现了。
该说些什么呢?
——如果是用笔名可能就不会知道了吧!没想到你是用真名呢!
梦中的我,感到非常困惑。
——今后也要努力写出许多好作品哦!我会帮你加油的。
“谢谢。”我只能勉强挤出这句话。
她看了一眼手表,“来不及了,我得走了”——她会这么说吧!我慌了,不要看表,不要确认什么时间啊!
——我得走了。
为什么?下次不晓得何时才能碰面啊!
——再见啰!
我什么都还没说,别那么快就离开啊!
希望落空,她头也不回地走向人群,一步、两步地离我愈来愈远。这是何时看见的光景呢?
她那无法推测年龄的背影真的与十七年前不太一样。
在暑假开始前两个礼拜的某一天,我趁放学时,将自己在前天写下的生平第一封情书交给她,只对她说:“希望你能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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