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蹦进车门。一会儿又出现了,连他的声音都变了。
“我说,我想他是病了,或是怎么了。医生在哪儿?”
空军军医斯盖伦·李德·罗福特斯,一个头发已经灰白的不大说话的人,从车轮边的人丛中站了出来。
“他怎么了?”他问。
“我——我不知道。”
医生上了汽车,奥罗克和帕克·派恩先生跟着他。他向蜷缩成一团的人弯下腰。看一眼、摸一下就已经足够了。
“他死了。”他镇静地说。
“死了?就现在?”人们七嘴八舌地问道。奈塔喊了出来:
“天哪!真可伯!”
罗福特斯绷着脸转过身来。
“一定是头撞到了车顶,”他说,“路上曾有过剧烈的颠簸。”
“不会是这么死的吧?会不会有别的原因?”
“在仔细检查之前我无可奉告。”罗福特斯干脆地说。他环视四周。空气顿时紧张起来。女乘客们挤得更紧了,男乘客们也正从车外拥进来。
帕克·派恩先生和司机说了几句。司机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他依次将女乘客抱过泥地,让她们在干燥的地面落脚。抱潘特米安女士和奈塔都很轻松,可抱起笨重的普赖斯小姐就有些脚步踉跄。
大家都离开了六轮客车,只留下医生在里面作检查。男乘客们继续去支起车轮,这时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冒了出来。这是宜人的一天,泥地迅速地干燥起来,但汽车仍然陷在里面。已经折断了三个千斤顶了,可仍是毫无进展。司机开始准备早餐,打开蔬菜罐头,煮上茶水。
不远的地方,斯盖伦·李德·罗福特斯作出了诊断。
“他身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我说过了,他一定是头撞到了车顶。”
“那您是相信他的确是自然死亡了?”帕克·派恩先生问。
他似乎话中有话。医生迅速地看了他一眼。
“另外只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
“噢,可能是有人用类似沙袋一类的东西打了他的后脑。”他的声音听上去带着歉意。
“不太可能。”另一位空军军官威廉姆森说,他是一个长得胖胖的青年,“我的意思是,没有人能这样做而不被我们发现。”
“如果我们睡着了就行。”医生提出异议。
“没人能肯定这一点。”另一人指出。
“起来干这个一定会弄醒其他人的。”
“只有一个办法,”波利将军说,“就是那个凶手正好坐在他后面。他可以挑选时机,连从座位上站起来都用不着。”
“谁坐在斯梅瑟斯特船长身后?”医生问。
奥罗克立即回答:
“是汉斯莱,先生,所以没什么用。汉斯莱是斯梅瑟斯特最好的朋友。”
一阵沉默。随后帕克·派恩先生轻轻地但是肯定地开了口。
“我认为,”他说,“空军中尉威廉姆森有话要告诉我们。”
“我,先生?我——哦——”
“说吧,威廉姆森。”奥罗克说。
“没什么,真的,什么也没有。”
“说出来吧。”
“只不过是我听到的片言只语——在鲁特巴,在庭院里,我回客车去取烟盒,正在到处找,有两个人在外头走过。其中一个是斯梅瑟斯特。他说——”
他停了下来。
“接着说呀。”
“说的是什么不想让朋友失望。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痛苦。然后他说:‘在到达巴格达之前我对谁也不会说的。但是到了那里就不行了,你必须马上离开。’”
“另外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先生。我发誓我不知道。天黑了,他没说几个字,我听不出来。”
“你们之中谁熟悉斯梅瑟斯特?”
“我认为‘朋友’除了指汉斯莱,不可能有别人了。”奥罗克缓缓地说,“我认识斯梅瑟斯特,但仅仅是认识而已。威廉姆森刚出军营,斯盖伦·李德·罗福特斯也是一样,他们以前肯定连面都没见过。”
两人都点头称是。
“将军你呢?”
“直到我们坐同一辆车从贝鲁特穿过黎巴嫩时,我才见到这年轻人。”
“那个亚美尼亚小子呢?”
“他不可能是斯梅瑟斯特的朋友,”奥罗克肯定地说,“而且没有哪个亚美尼亚人有胆量去杀人。”
“大概我有另外一条小小的线索。”帕克·派恩先生说。
他重述了在大马士革的咖啡馆里和斯梅瑟斯特的谈话。
“他用了一句老话——不能出卖朋友。”奥罗克若有所思地说,“他很担忧。”
“没有人想到别的了吗?”帕克·派恩先生问。
医生咳了咳。
“可能一点关联都没有——”他开了个头。
他激动起来了。
“我确实曾听到斯梅瑟斯特对汉斯莱说:‘你不能否认部门里有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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