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车窗外不再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取而代之的是热闹的商业店铺。
"从这儿到石溪村还要走多远?"她问。
"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汽车,然后是山路。"
"那要走到天黑了?"
"如果太晚的话,我们就在镇上住一夜,明天才进山。"
话虽这么说,可计划远没变化快,想不到出了火车站,竟有人来接车。
一个小姑娘守在出站口外边,手里举着硬纸板,上面写着石珏的名字。"石珏,从尤古来的石珏,谁是石珏?"小姑娘不住地叫嚷着。
"那是来接你的吗?"秦郡问。
"我没叫人来接我啊?"石珏也纳闷,走上前,问小姑娘,"你是来接人吗?"
"对啊。"小姑娘放下牌子,瞅瞅他俩,"你们是从尤古市来的?"
"没错。"
"那你们要去哪?"
"石溪村。"
"那就对了,你是石珏?"
"是啊,谁叫你来接我们的?"
"王琦。"小姑娘给他们带路,"汽车在那边,你们跟我来吧,王琦已经付了钱,你们放心坐就是了。"
"多久才能到石溪村?"
"一个多小时吧。"小姑娘把两人领到一辆汽车跟前。这汽车形似医院救护车,全身漆黑,破旧不堪。她打开车屁股的门,"你们先上去找个位置坐下,再过十分钟才开车。"
看来并不是专车接送。
秦郡往车内望去,只见这改装过的车厢内壁用铁条焊制了三张长条凳,为了能塞下更多的乘客,条凳下还放置着几张塑料小凳,这是一辆载客的黑车。小姑娘在车旁举着标示站名的纸牌,专管揽客,还有个中年男人蹲在车前门边吸烟,估计是司机。
一个先上车的妇女正半裸着前胸在给娃儿喂奶,石珏不好意思上车,便对秦郡说道:"我去买瓶饮料,你先上去吧。"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就在对面,你先上车,找个好位置。"他把旅行袋递给她。
秦郡踏上车,抱着旅行袋,挑了个角落坐下。
陆续有乘客拥上车来。不过几分钟,车里已经塞下七八个人,一下子拥挤起来。
"你把这包放到行李架上行吗?"后上来没座位的男人问秦郡。
"这儿有人坐。"她说。
"坐小板凳吧。"小姑娘从长凳下抽出一张小凳,递给那人。
差不多凑够人数了,小姑娘打开挎包逐个儿收钱。这一车乘客的目的地都不大相同,根据路程的远近来收费。最远的站点是石溪村,除了那名喂奶的妇女,还有一个老汉也在那儿下车。
小姑娘收了钱,先前叫秦郡让位置的男人催道:"怎么还不走?太阳要下山了。"
"再等两分钟,还有个人没上车。"小姑娘也有些急了,问秦郡,"他去哪了?我们不能等太久。"
"他到对面商店买东西,很快就回来。"秦郡说道,心里也有些担忧,买瓶饮料需要这么久吗?别是出了什么事?
"你去催催他,我帮你看行李。"那男人挨近她,近乎讨好的表情。
"不用了,他很快就回来。"她抱紧了旅行袋。
"你还是去看看吧,没准出了什么事呢。"那男人的凳子就在秦郡脚边,一说话,凑得更近了,整个人差不多就要靠在她腿上。
"你坐过去点行吗?"秦郡戒备地盯着他。
"过哪儿去?地方这么小,我也没办法,你以为我想坐这儿吗?"男人摆出一副无赖表情。
看来这人是存心缠上自己了,秦郡正觉得难堪,石珏及时出现,把她从窘境中解脱出来。
"对不起,请让让。"他拿着两瓶矿泉水踏上车来。那无赖男人一见他魁梧的身材,霎时变了脸,把小凳移开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秦郡抱怨道。
"我刚进商店就接到工作室的电话,有些技术上的问题,和他们讨论了一下。"石珏把旅行包放到铁架上,"太阳很大,你还是坐这边吧。"他和秦郡换了个位置。刚坐下,石珏又故意伸长腿,轻轻踢了踢面前的小凳,那无赖男人只得又把小凳再移远些。
这些小动作,秦郡看在眼里,不由得感叹他的心思细腻,即使在这般狭小的车厢里,还想着为她争取一片舒适之地。
汽车离开火车站,行驶了三十分钟,到达圩镇,车上的人下去了一部分,又新上来几个,小姑娘收了钱,"嘭"地关了车厢门,坐到前边驾驶室里,"开车!"
汽车又发动起来,爬上蜿蜒山道。
一路上,房屋渐少。车窗外,太阳正沉沉西坠,一点点落向山背。
陆陆续续,有人下车,全是返村的乡民,没有人再上车,车厢逐渐空荡。到最后,只剩下前往石溪村的四位乘客。
望着暮色深重的陌生丛林,怯意爬上心头,秦郡不由得问身边的妇人,"还有多久才到石溪村?"
"快了,你看那座山,石溪村就在那山下边。"妇人说。
"你们去石溪村找谁呀?"旁边的老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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