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老陈没再打电话给我。"
"不管怎样,我要把她找回来。"秦郡似在对老耿,也似在对自己发誓道。
"既然你回来了,到我家去坐坐吧。"老耿发出邀请。
"不用了,太麻烦您了。"秦郡推辞道。
"有什么麻烦?乡里乡亲的。这些年,你在外边过得怎么样?"
"嗯,我大学毕业了,刚找到一份工作,过几天就要去上班。"
"那好啊,你可好了,不像你妹妹,被人拐走了就学坏。"
秦郡皱了皱眉头,她不想听别人说妹妹的坏话,她能理解那段被拐经历对顾紫的心灵造成的伤害,她甚至极度自责,若是当时,自己在妹妹身边,好好照顾她,她也许不会染上偷窃的怪癖,总之,都是自己不够坚强,为什么要失忆呢?
"下回再去吧。"石珏看出了秦郡的心思,替她解围,"我们还要回石苑,约好了要上山去拜祭祖先。"
"哦,这样啊?"老耿闻言,也就不好强邀他们,"你们去吧,泥湿路滑,路上小心些。"
"嗯,知道了,改天,改天再来拜访您。"他笑道,带着秦郡转身离去。
久无人来访的望佛塔底部,积满灰白尘土。
一次次强烈撞击,木门哗然打开。
王琦走进来,点燃一盏灯,放在旋转楼梯扶手上,然后,转身关了门,从帆布袋里取出几块木条,"乒乒乓乓",猛力锤打,不一会儿,便把塔门从里边封死了。
石苑花房地下室。丁薇躺在床上,双手交叠,那对原本放置在她手中的玉豚已不知所踪。床畔的烛火已燃尽熄灭,整个房间,黑暗无声。
两里路外,警车呼啸而来,刺耳的鸣笛声,震惊了小小的石溪村。刚接到的报警,一个女人要跳塔自杀。
秦郡和石珏正要返回石苑,途中,突闻山上传来惊慌叫喊:"快来看啊,王琦要跳塔。"两人惊愕交加,加快了脚步,寻声跑去。
望佛塔。塔下已聚集了十余人,翘首观望。
王琦坐在最顶层的窗户上,正喝着酒,时不时把玻璃瓶往下扔。
"你有什么事,下来再说好吗?"一个警察拿着大喇叭朝她喊话。
"我不想活了,不活了,活得好累啊。"她在高处嘟嘟哝哝地叫嚷着,"砰"地又摔下一个啤酒瓶。
"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塔下人群唧喳议论着。不时有人在山路间奔跑,通传消息。"快来看啊,王琦要跳塔。"随着兴奋的叫嚷,望佛塔下的人越聚越多。
秦郡和石珏快步往山上跑,一路纳闷着。
"她怎么会闹着要自杀,早上还好好的?"石珏问。
"谁知道,可能受了什么刺激。"
"能受什么刺激?变化也太快了吧?"
"去了就知道了。"秦郡脚快,跑在前头,一眼便看到王琦坐在塔顶的窗台上,摇摇晃晃,随时可能失足跌下。
石苑。
风在吹,红绳上挂的铃铛叮当响。
通向地下室的楼梯两旁,原本妖艳绽放的花朵,变成黑灰一片,这奇异的花朵,传说能引导亡魂走向重生的彼岸,可是,谁令它变换了颜色?
丁薇躺在床上,还未醒来。包裹着她的不再是素服,而是,一身血色红裳。
"叮--"又有风吹过,风从东面来,那是望佛塔的方向。
望佛塔。
王琦仍在喃喃自语,喝了酒,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呵呵,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你们这些蠢人,多么愚蠢,以为我疯了吗?以为我是傻的吗?告诉你们,我清醒得很,是的,我醒了,早就该醒了,我再也不会被假象蒙住眼睛,我……我还会活过来,你们等着吧,等着。"她把最后一个酒瓶子也丢了下去。
消防车呼啸着开了来,火红的颜色。她看见了,脸上露出个浅笑,是的,时候到了,她,该为这场闹剧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在上边印下一个深情的吻,然后,一挥手,让那照片纷飞坠下。
秦郡和石珏已经赶到人群外围,怎奈围观的人太多了,根本挤不进去,他们只能仰起头,大声呼叫王琦,但随即那声音隐没在众人的喧哗声中。
消防队员把充气救生垫搬了来,急忙充气。
塔门边,两个警察在猛力撞门,准备强行闯入。
看这势态,她不能再停顿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王琦从窗台上站起来,遥望着远山。
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像温柔的手,抚摸着她的长发。阳光下,金黄的秀发,异样妩媚。"我想你,每一天,每一夜,想要得到你。"那男人深情的话语仿佛飘荡在耳际。
我来了。我也想你,每一分,每一秒,想要得到你。她微笑着,闭上眼睛,凌空一跃。
"啊--"塔下的人群惊声尖叫,眼睁睁看着她跌落下地,摔得个脑浆四溢。胆小的妇女、孩子承受不了这血淋淋的刺激,有的当场晕厥,有的连声呕吐,直把黄胆水也吐了出来。
"你走远一些,别看了。"石珏怕秦郡看到血腥场面,又受到不良刺激,干脆把她拉到一丛灌木后,"你在这儿等着,我办完事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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