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才刚和她道别,脑海里却一直浮现她那悲凄的面容,感觉自己像个陷入恋情的高中生般。
恋情?白痴啊!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是有夫之妇还这么想,就太危险了。但也不尽然,而是不太像恋爱,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并不是想念心爱之人的情感,也不是出于同情。明明可以用言语来表达的情感,为什么就是形容不出来呢?
在我啜饮咖啡时,晚餐已准备好了,我决定舍弃冲澡一事先饱食一顿。因为连丁恤都湿透了,
肯定冲澡得花点时间,而且不知道是否因为运动过后的关系,刚好觉得肚子有点饿。
喝着能让身体暖和的浓汤,眞是幸福啊!“要不要再来一碗?”被这么一问,我贪心地再将餐盘递给迫水太太时,迫水先生刚好回来。他好像开车去镇上买东西的样子,双手提着装满日用品的购物袋。
“有看到五色沼吗?”
听到迫水先生这么问,迫水太太抢着替我发言,“跟你说哦……”说了我不仅看到五色沼,还巧遇薇若妮卡夫人。当然也提到我误以为她要跳水自杀而出手搭救一事。
“这样啊!她每个月十三号都会去那里吗?没想到雪积得那么深,她还能走到那里。”
迫水先生好像很佩服似地,顺手将购物袋放在身旁的椅子上。不小心碰到放在盆栽车上的园艺剪,发出卡嚓卡嚓的声音。
“有栖川先生在沼边只见到薇若妮卡夫人一个人吗?”
“嗯,是啊!”
只有她一个人很奇怪吗?我这么想。迫水先生单手靠在高背椅上。
“如果是去沼边,应该带他一起去啊!其实隔壁昨天有客人来访,那位客人在流音去世时刚好到乙川家玩,如果他知道薇若妮卡夫人因为思念流音而去沼边,一定也会跟着去才对啊……”
准备帮我再舀一碗浓汤的迫水太太,对我们的话题很有兴趣似地,回过头来。
“哦!纲木小姐和等等力先生昨天来了吗?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啊?”
“买东西的途中,在四角碰到他们的。他们说难得天气还不错,想在雪中散散步。我停下车和他们打声招呼,他们是昨天到的。自从流音发生意外以来,这还是他们首次相约一起来玩呢!等等力先生还主动开口跟我说:“自从那个夏天以来,我已经好久没在这和淑美小姐碰面了。””
“他们也是整晚拚命叫唤流音的名字,在这一带来回捜寻呢!那件意外不只对乙川先生一家是个永远的伤痛,对他们而言,也是个遗憾。我想象之前那样轻轻松松来玩,已经不太可能了吧。”
“说得也是。”
我只能这么回答。迫水先生从购物袋里拿出东西。
“有栖川先生,我们三点过去瑞典馆,刚好赴下午茶时间,在这之前您可先稍微休息一下。”
他边挥挥手上发出卡嚓卡擦声响的购物袋,边往里面走去。
“听说隔壁人家很好客,常常有客人来访吗?”
“是啊,因为乙川先生结婚前是在东京工作,所以常常有东京的朋友来访。他好像常对朋友们说:‘将我这当自己的家来玩吧!”可能是搬来这里的乙川先生有点寂寞,很想念朋友吧。”
“和他太太的感情如何?”
“听说好像有段很轰烈的爱情呢!这是我听别人说的。因为薇若妮卡夫人个性比较害羞,会有点不知所措吧。我想好友纲木小姐和等等力先生一定帮了他不少忙。”
面对容易害羞的乙川太太,实在很难启齿问些什么。迫水太太一副想煽风点火的模样,看来还是别多问比较好。
“我吃饱了。”
我用完中餐,打算从起居室挑一本乙川隆的书带回房间看。因为瑞典馆的午茶时间,会聊些关于主人的作品,基于礼貌还是应该先作点功课才行。当然我平常都是读些小说和评论文之类的,不过如果是以儿童读者为取向的创作童话,我应该会有兴趣看完吧。而且之前有提到,我并不讨厌儿童文学。
要读哪本书好呢?我看着排列在起居室墙上书架的成排书背时,突然听到一声“我回来了”,原来是大地那孩子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啊?是不是没赶上巴士?”“我绕过去朋友家借游乐器啦!”听到这样的对话。少年时代也很乖巧的我,不想在有点文静过度的孩子身上贴上任何负面标签。我只是不希望所谓文静乖巧的个性和什么怪癖字眼有任何牵扯。可是就算看到我,大地少年还是一副唯唯诺诺样,实在很想拍一下他的背,叫他振作一点。
拿着乙川隆的书的我,并未立刻回到一一楼房间,而是向站在餐厅的他打了声招呼,“大地,你回来啦!”只见留着妹妹头的少年,轻轻地点头应了声“嗯”。老实说,这回答实在很没精神。
我将手上的书放在床上。
书名为《鲁诺的不可思议之旅》。好像是讲一位叫作鲁诺的少年的冒险旅行故事。封面绘着一个满脸雀斑、一头金发的小男孩,抱着一头圆滚滚的海豹,在密林间溯溪而上。这个叫鲁诺的小男孩,大概就是乙川隆的爱子,流音的化身吧。
翻开扉页,果然证明我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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