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准备起身的等等力这么说时,“咦?”他回了这么一声。
“反正警方也会过来,我就帮他们省点麻烦吧!我为人够亲切了吧?而且我也想让辉美小姐明白我堂堂正正的,既没逃走也没躲起来。”
这是我的真心话。而且听到难得遇到的知音,乙川夫妇家发生如此惨案,我怎能袖手旁观?
“这、这倒也是。”
看来等等力也颇为赞同,于是我请他稍等,上二楼拿外套准备出门。才走到一半,就听到刺耳的警车声愈来愈近,这声音就像昭告戏幕开启的铃声。
一下楼梯,瞥见大地从房间里探出头来。有严重赖床毛病的他,头发像刺猬般向上竖起。
“发生什么事了?”大概是嗅到什么不对劲,只见他一脸慌张地向母亲询问。
“没有,没事。”
虽然迫水太太试图粉饰太平,但是这不寻常的周日早晨,是无法瞒过七岁少年的。
“隔壁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和你没关系啦!乖,回去房间吧。”
想也知道,大地一脸不悦,看来十分不满。
和你没关系啦!这句话可真令人耳熟啊。因为在某些家庭,亲子之间的沟通真的就是常靠这句话传递。只见大地臭着一张脸走回房间。
应该和他没关系吧!那时的我的确这么相信。
3
等等力与我到达瑞典馆的时候,一群猪苗代警署的搜查人员已经来到尸体所在的别馆。等等力向站在玄关的刑警表明身分后便进入屋里,相关人士一律集中坐在客厅一隅,一共有六位。乙川夫妇看到我立刻站了起来。
“还劳烦您跑一赵,真是不好意思啊!”
乙川隆垂着眉一脸歉意地对我这么说。薇若妮卡则有些不知所措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来情况有些紊乱,我是在想有没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地方,而且也许警方会询问我一些事,所以才和等等力先生一起过来。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我们也感到很惊讶,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我很快地观察被集合在这里的每个人,除了乙川夫妇之外,其他四位应该也不陌生。
首先有位长得很像纲木淑美的女性,肯定就是辉美小姐。五官突出,轮廓分明的脸和她姐姐长得很像,就是昨天那位在别馆和陌生男子拥抱的女性。她听到我是位作家时,缓慢她拾起脸,用她尖锐的视线将我从脚到头扫视一遍。虽然面无表情,但也许因为心里受伤太深,看得出她内心十分纷乱,不过看我的眼神倒是没有一丝狐疑。
坐在昨天等等力和淑美坐过的位子上的那位,应该就是乙川隆的母亲和薇若妮卡的父亲。乙川隆的母亲看起来约莫六十几岁,是个满头银发,长相秀丽的老妇,有双和乙川隆一样沈稳的眼神。也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而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环抱膝头的两只手的手指,像静不下来似地动个不停。一旁的白人男性大约七十几岁吧!肩膀宽阔,体格壮硕,长脸配上深刻的五官,脸上抹过一层阴郁,不过眼神倒是挺锐利。光秃秃的头顶和他那副结实的身材十分相配,穿着大格子的夹克,像穿军装照相般,背脊挺得笔直。
只有最后一位盘腿坐在离暖炉稍微有点远的椅子上的男人,是我不认识的,不过也不算是初次见面。浏海稍长,其他地方则剃得短短的,往上卷的花衬衫露出一双体毛浓密的手,他就是昨天那位拥抱纲木辉美小姐的男人。虽然不知他是何方神圣,不知他是住在这里,还是来此度假的客人?
客厅边角和玄关分别站着几名警察,正用有点饶舌的会津乡音交谈。相关人土则排排坐,等候警方询问。
“这位是有栖川先生。——我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家母,还有我岳父。”
一听到乙川隆的介绍,意外地育子女士用听起来十分年轻的声音向我问好,乙川隆的岳父也很客气地向我点头问好。
“您好,我是汉斯·约哈森。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样的场合,真是遗憾啊!”
不愧在日本住了三十多年,讲得一口流利日语,只是声音过于低沈。可以想象他是那种讲话十分简洁明快,绝不拖泥带水的人。
“还有,这位是不幸身亡的淑美小姐的妹妹,辉美小姐。”
辉美依旧低头垂眼。我也一样。
心里还在想,还有一位还没介绍时,穿花衬衫的男子却主动开口。
“我是隆的堂弟,叶山悠介。昨天午茶时间我碰巧出去,所以没能和您打声招呼,我目前住在这里。”
“敝姓有栖川,您好。”
这么回答的我和他,像在试探彼此似的,眼神在空中交会。我脑中立刻浮现一个疑问,乙川隆的这位堂弟,为何要和他们一起住在瑞典馆呢?他是从事什么样的工作?还有,他和纲木辉美小姐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关于这问题我十分感兴趣,但是碍于第一次见面实在不好意思开口问。
虽然我不明白淑美的死因,但很在意辉美小姐的反应,不过还是提不起勇气询问。这时,乙川隆为了不让警察们听到,悄声靠近我耳边说:“今天凌晨,我是第一个发现淑美小姐尸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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