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领队也坐在洞口。他把受伤的柴桑鲁巴放下来。
“真轻松啊!”
“好哇!我也不痛了。”
歌声竟然让背负的人飘扬起来、让受伤的人舒服起来。洞内涌上来回应的声音:
“真轻松啊!”
“好哇!我也不痛了。”
这回应好像迷人的对话。尚领队与柴桑鲁巴急于与下面的人诉说,也滑落下去了。
水底的火焰在洞口挣扎,除了诱惑之外,他感觉到了恐惧。因为他也想跳下去了,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突然想起了父亲,想到了父亲的蹊跷的死亡,想到自己秘密的蛇巴人的血脉,心里好像安宁了一些。不能这样,要把他们带上来,他们是无辜的,应该把他们带上来!
水底的火焰是怀着带他们上来的信念滑下去的。冰很滑,下方是一个结冰的平台,太阳光突然消失时他就坐在平台上。
冰的反光依稀可辨出周遭的一切:平台边缘是一道狭缝,宽度仅供人的身体竖着滑落下去的狭缝,在缝隙的另一边也是一个平台,上面有两条大蛇摇晃着头颅,吐出火红的长信。这蛇是蜞蛇,是鼻梁和头顶长着犄角的蜞蛇!蛇腰比木桶粗,张口就能吞人。此蛇剧毒无比,号称三步必倒,却是蛇巴人的家神。
哪一个蛇巴部落会把家神遗弃在这个山洞的缝隙中?不,应该是两个蛇巴部落的家神遗弃在此。
蜞蛇的眼是盲眼,蒙上厚厚的白瞖。是它们唱出的山鬼之歌,在白洞内听见的歌声显然更加尖细缭绕,但是贴近听到歌声稍微显得粗旷沙哑一些。它们唱出的是蛇巴人的灵歌!
也许它们等待陌生的脚步声已经很久了,一年?五年?或者一百年?当陌生的脚步声响起在它们的头顶时,食物来到了!它们会兴奋地叫嚷,叫嚷的声音就是蛇巴人的灵歌,它最耳熟能详的歌声!
歌声引诱着外来的人进入西北角的地洞,这也是放置它们在此的目的。两条蜞蛇穿梭般游走,用蛇信判断滑落下来的人的数量及品质。
一蛇昂立,正要张嘴前扑,尖利的蛇牙毕露!四人这才从迷惘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啊呀!死了!”
水底的火焰勇敢地站立起来,挡在众人的前面。他想起父亲说过的话:我们的血管里淌流着蛇巴人的鲜血,任何蛇都不会伤害我们。
这条蛇一楞,另一条蛇也昂立起来,两蛇头伸展在水底的火焰的脸庞前,蛇信灼灼,仿佛在说:“滚开,我不吞你,你也别挡道!”大约是水底的火焰身上的蛇巴人的血脉气息让蜞蛇不把他作为猎物。但是两蛇分明嗅到外族人的气息。蜞蛇的眼睛瞎了,嗅觉特别地灵敏。
蜞蛇的蛇头越过水底的火焰的肩头,水底的火焰赶紧把蛇头拉下来,另一条又从肋下穿过,水底的火焰赶紧又夹住它的脖子。两蛇向前窜,力道之大,水底的火焰哪里能挡得住?
三人在地上翻滚,躲避蜞蛇的攻击。眼看无处可躲,柴桑鲁巴索性不再躲避,他长身躺定,一声长叹:“罢了!葬身蛇腹,干干净净,也好!”
洞口一个身影晃动,最后一缕光线被挡住了。
“人,有人来了!”
那人在洞口也唱起了灵歌,就是蛇巴人绕棺跳丧时唱的打绕棺:
哪怕你逞强称霸,难免一块薄板盖定!
哪怕你金银财宝,无非一捧黄土掩埋!
打绕棺的歌曲并没有太多的悲哀的色彩,节奏明快、歌声高吭,以歌为哭、以乐为哀,极尽喜庆的气氛。与蜞蛇所唱的灵歌风格迥异。一扫刚才蜞蛇的诱惑。
蜞蛇顿时缄口,无声无息。
上头的人严厉喝斥:“哪里的人?敢闯蛇巴禁地?”
“我们不是有意进来,是走迷路的!”
“求你原谅我们擅自闯入。”
“求你救救我们!”
因为他的声音出现,蜞蛇昂起头已经退缩下去了,四人都明白,他一定能制止蜞蛇吃人。
上头的人张望了一回。“哦,是你们!”
来人就是度本初。他在相瑜被中科院“山鬼”小组带走后,便急匆匆地赶回来,他惦记着另一个人。正好遇见这四人落入西北角的地缝。他认识水底的火焰和尚领队,看见他俩是与新的蛇巴王相瑜一路来到雪宝山的画蛇屋前。不救,他们就将葬身蛇腹?即是新王的同路人,有了这个来路,岂能不救?
他果断地伸出手:“上来吧!”
四个人得救了!
第七十二章 柔情的男人
更新时间2013-6-29 10:28:47 字数:3170
三人站着一个躺在地上,看着对面的纠纠威武的男人。他站在白洞的阳光处。
“知道吧?外族人胆敢进入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并非故意进入,实在是错误地来到这里的。”
“好吧,就算是这样,但是你们就在原地,不要动!”
“好的!”有了刚才的经历,四人规矩地呆在原地。
度本初走向了热床。在经过热床边的忘情兰时,他变得小心翼翼地小步横移,仔细地辨识着花间的植物,提起脚尖,轻纵而过。他把热床上的相瑜扶起来,口里念叨:“又该到我们吃馒馒的时候了。”
馒馒在本地话中是饭的意思,专用于喂小孩子的饭时口水话。母乳是馒馒、奶粉是馒馒、稀粥也是馒馒。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细嘴壶,壶里也许装着相瑜要吃的馒馒?红枣糊,是他在其它地方煮好的红枣糊作为相瑜的饭。他用脸庞挨近壶肚子试了试温度。
52书库推荐浏览: 哪山黑哪山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