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一次聚会上,我已经喝了3瓶啤酒,有点恍惚地坐在一边。这时有人跑来向钱东敬酒,钱东非要我‘赞助’,我勉强的倒了半杯啤酒举起来,钱东说不行,走到我身边,拿过我的杯子,一口将啤酒喝掉,然后操起五粮液的瓶子倒了满满一杯。我接过杯子赶紧放在桌上,捂着杯口说:‘钱指,我是真的不能喝了。’钱东说不行,拿起杯子就往我嘴里塞,我一下子毛了:‘你干吗?’钱东使劲塞着杯子,恶狠狠地说:‘工作就必须喝酒,喝酒也是工作。’这时我爆发了,一把夺过杯子,砸在墙上,然后抓住钱东的脑袋往桌上压,另一只手抄起一个啤酒瓶就像钱东脸上砸去。等其他人意识到我玩真格的时候,想要拉我已经为时太晚,啤酒瓶在钱东头上开花了。众人按住我,我脚底下一扫,然后挣脱开来,抄起另外一个酒瓶对着刚刚站起来的钱东又是一下,嘴里还叫着:‘我叫你喝酒,喝啊,喝啊。’别人又来拉我,但是谁也拽不住,我又拿追上去,把钱东堵在角落里,一阵拳打脚踢。他根本打不过我的,你见过他吧,虽然胖,但是个头那么小。”
真没想到他和钱东之间还有这样的事情,张朝胜说这些的时候显得有点激动,好像他对别人逼酒依旧保持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厌恶,我心里暗怵:本来还打算晚上和他和几杯,看来没希望了。
张朝胜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我现在倒是已经看开了,酒也喝了,呵呵,还喝得不少呢。”
张朝胜顿了顿又开始了回忆:“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钱东脸上一共缝了七针,身上多处软组织受伤,但是却没有埋下仇恨的种子,我想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真的怕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人怕狠的,鬼怕恶的’,被我打了以后,钱东既没有向组织上告状,也没有把这起事件上升到治安案件的高度,他曾经自己给这件事定了个性——朋友之间小小的不愉快。当天在场的人也没有到处乱说,四处传播的流言也只有一个版本——那就是我和钱东在酒桌上闹了矛盾——事实上,除非亲眼所见,要说我把钱东狠狠地打了一顿,估计也没有什么人相信。再者,事发第二天,钱东正好到省厅参加派出所长培训去了,派出所、分局没有多少人看到他头上裹着纱布的狼狈样子。而一个月后,他培训结束回来,我竞聘分局刑警二中队中队长成功,离开了解放路派出所。那一段时间,我们没有直接照面的机会。当天在场的一个人后来问我,你是不是喝多了当时?我笑笑搪塞过去,其实我心里却道:“我不喝酒也会打他的。”确实,当时,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表面上随和、与世无争,但实际上,我觉得自己个性很强,并且愿意为了保持这种个性而不顾一切!”
正文 五 失忆
我们再回到张朝胜住院的时候吧。
钱东走了以后,张朝胜醒了一会又沉沉睡去,大约10点钟时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手伸到枕头下面乱摸一气,然后轻声嘟哝:“我的手机呢?”
一旁坐在椅子上看杂志的杜晓月惊道:“张队长!”
“嗯?”张队长看看杜晓月,再摸摸自己被纱布裹起来的脑袋:“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不记得了?刚才早上钱局长给你说过一遍了。”
“你再说说看呢。”
杜晓月给他讲了大概经过。张朝胜苦笑着说:“我昨天夜里就醒了,以为是在家里了,就又继续睡。我被什么人打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真的失忆?”
杜晓月说:“刚才查房的医生这么说的,他说可能会的。”
“哦,我的手机呢?”
“在这儿。”杜晓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手机。
张朝胜看了看手机上的几个未接电话和短信,然后又查了一下行事历:“啊,今天上午还有会呢,我得去办公室。”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你暂时可以不去办公室。”
张朝胜一看是杨清,赶紧道:“杨书记。”
杨清笑眯眯的走过来:“不必起来,你待在床上就可以了。”
杨清看了看杜晓月:“你是?”
杜晓月说:“我是分局刑警队的,来照顾张队长的。”
杨清笑笑说:“哦,小张这是才醒过来吧?”
不等杜晓月和张朝胜说话,杨清接着道:“你去给小张买点早饭来。”
“这都到中午了。”张朝胜疑惑地说。
“去吧,去吧。”杨清的口气很软却不容迟疑,杜晓月带着满脸的茫然夹着自己的小包出去了。
这时又有个人走进来,杨清用扇子指着他介绍道:“这是我们纪委办公室的连主任。”
张朝胜看这两位不速之客,心里怦怦直跳,他怎么也想不到纪委的人会找上自己。
杨清背着手踱着方步:“小张啊,今天我和连主任来,主要是代表市局党委来看看你,市局孙局长知道你受伤了,也非常关心,特地委托我向你问候。”
张朝胜连声道:“谢谢领导关心。”
杨清转过身来,已经变得一脸严肃:“还有,就是,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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