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为什么,改什么名字?”
“朱云云的丈夫叫朱敏。”
“同姓?蛮巧的。”
“对,后来离婚了,朱云云一气之下就到派出所改名,跟母亲姓李。”
“李云云?”
“不是,就叫李云。”
“哈哈,有趣,她姓朱是跟他父亲姓的,又不是随他丈夫的姓,这改姓改得什么名堂啊!难道她以前就姓李?”
“不是,她一直就叫朱云云。小王说,估计是对前夫恨得比较深,据说朱云云这人平时就神神道道的,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那她现在到底叫什么?”
“还是叫朱云云啊。小王说,这种意气用事来改名的人很多,他们处理的时候,一般都会给一点时间让他们考虑。果然,朱云云用了大概一个多月‘李云’的名字以后,又跑回派出所,说她不改了,说是不方便。”
“真是什么事都有,什么人都有啊!”
“可不是嘛!唉,这里的菜味道怎么样?”杜晓月问道。
“不错,不错,哎呀,这几天都快吃胖喽!”
“你也该来这些年轻人的地方转转嘛!”
这次停职似乎成了张朝胜的假期,杜晓月说要带他认识启州,吃遍启州。这个日本料理才是第一站。吃完后,张朝胜说:“你一个人骑车回家小心点啊!”
杜晓月惊奇的看着他:“这才八点钟,你回家有事啊?”
“事倒没有,可是我一个人去哪儿?”
“那就陪我逛街吧。”杜晓月打开自行车锁,把车推到张朝胜面前,“你带我。”
这起事件的整个调查过程就好像大学里的考试。第一天是最难捱的,因为懒散了一个学期的大学生们不大适应考场严肃的气氛,会感觉十分的漫长,但适应以后,接下来横亘两个多礼拜的其它考试就会感觉是在眨眼之间一闪而过。张朝胜事件在发生之初,所有人都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乱得一团糟,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是最漫长的。但是接下来,由于没有什么进展,所有的人又感觉到这是实际上就和任何一个案件一样,急是急不来的,只有一步一步,按部就班。杨清对此感受最深,开始他认为这个案件没什么大不了的,尤其涉案人员又是个基层的小民警,估计只要纪委的人到场,几句话一咋呼,对方也许就什么都交待了。很可惜,事情并非如他所愿,当他从张朝胜的病房里摔门而去的时候,他意识到,这事麻烦了。
这些天来,他的调查四处碰壁,一如前面所说,他的手脚被一些无形的力量监督着,走一步都要想三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还好,调查到了韩平这一步的时候,倒是有点收获,他赶紧跑去孙渊那里汇报,心想,既然你要问这件事,索性所有的都让你来决断吧,我乐得清闲。
“要说他们三个人的谈话一点价值也没有也不对,韩平倒是很坦率。”杨清坐在孙渊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一把撒开手里的折扇,扇面上的字呈现出来,就在“清泉石上流”的背面,写着“一去不停留”,这一点,估计是钱东一辈子都想不到的。
“怎么讲?”孙渊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
“韩平的意思是,反咬一口的主意不是他出的。”
“那是谁,朱云云?”
“不错,韩平说他根本不在乎那几个钱,那天在分局,他是最后一个出来的,看见朱云云正拽着李小海在门外等他。朱云云的提议,一开始他和李小海都不赞成。他是因为无所谓,而李小海估计有可能吸毒,也不愿意跟警察多接触,所以都劝她算了,但是朱云云执意要去告状,出于赌友的道义,他们也只好陪了她来市局纪委。”
“那他有没说朱云云这样做的原因?”
“他说他问了朱云云,她只说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过他怀疑朱云云可能是因为经济拮据,但是朱云云否认了,他也不好多说。”
“那朱云云是不是缺钱呢?”
“这个后来查过了,朱云云全部家当都在栽在股市里了,那二十来万对她来说不是小数字,听说她以前自己开的那辆红色奥迪好像都卖了!”
“唉,没钱还赌什么!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人渣!”
“李小海说,朱云云麻将打得很好,他们打过几次牌,一直都是朱云云赢面最大。”
“这么看来,他们确实是冲着钱来的了?想通过这件事给我们施压,让我们撤掉案件。”
“我也这么想!不过,我想,如果我们真的撤掉案件,说不定会更被动。”
“那是,这件事既然已经闹到政法委那边去了,我们就更不能这么私下私地解决,不管张朝胜有没有问题。管你韩平和市里领导关系多好,我想赵书记也不好意思直接插手到案件里来。他总不可能说,你就把钱还给人家吧!”
“嗯,所以现在要解决的问题还在张朝胜这边。”
“有没进展呢?”
“一点都没有!”
第六天天气晴朗,艳阳高照。张朝胜起得很早,洗漱完毕以后就穿着背心短裤坐在阳台上抽烟。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他觉得有点心烦意乱。撑在栏杆上极目远眺,远处能看见已经开始转动的起重机臂。这是个到处大兴土木而显得欣欣向荣的城市,天空偶尔有燕子飞过。有谁会关心像我这样一个小人物的生死存亡呢?张朝胜注意到自己的思绪中用了生死存亡这个词,他感觉有点意外:我不是不在乎吗,我不是认为自己清白吗,难道我自己的内心深处在害怕?
52书库推荐浏览: princes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