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过来了,牛传统隐约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他趴在坟后,不敢动。
突然,袁天刚凑到他耳边说:“来的人……好像是朱能。”
牛传统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抖了一下。
“你先别动,我去看看。”
袁天刚从坟后走了出去,牛传统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他想,如果朱能是一个人,他就扑上去,把他的骨头打断……
原来,他想先吓一吓朱能,再打断他的骨头,最后想办法把他送进监狱的。为此,他还准备了好几套方案。
可是现在,他只想打断朱能的骨头,然后回家好好过日子——
朱能身边似乎有一些神秘的人,这让牛传统感到很不安。这时候,他听见朱能在和袁天刚打招呼:“早来了啊?”
朱能的声音很平静。牛传统趴在坟后,更不敢动了。
袁天刚弯下腰,从他身边拿起篮子,慢慢地走了。牛传统有些发蒙,他不知道袁天刚要做什么,不会是扔下自己走了吧?
朱能:“哎……你认识他们?”
袁天刚:“老袁,是我的邻居。”
朱能:“老袁,是个好人。”
袁天刚:“好人不长命。”
接着,牛传统听见袁天刚慢慢地走了。他突然感到了危险——现在,这片坟地里,就剩他和朱能两个人了。不,他是一个人,朱能可能还有同伙。
也许是心理作用,牛传统真的感觉到附近还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他闻到了他们身上的味道:有幽幽的体香,还有一股难闻的腐臭味……
牛传统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他不知道朱能在搞什么鬼。终于,牛传统忍不住了,他悄悄地探出头,看朱能。
他只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吓得尿都出来了——
朱能的脸上贴满了白花花的纸条,一喘气,纸条呼扇呼扇的,手电筒放在地上,光柱照在他的脸上,这情景极其诡异。
牛传统缩了回去,闭上眼,再也不敢看了。又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朱能好像在挖什么东西,接着,他闻到了纸灰味。
朱能在烧纸钱,纸灰四散飞舞。
一些纸灰钻到了牛传统的鼻子里,痒痒的,他实在忍不住了:“阿嚏——”
他听见朱能跑开了。
这时,恐怖的一幕出现了,牛传统眼前出现了三个人,两高一矮的三个人。其中,两个人穿着红色的雨衣,另一个人长发遮住了脸,是个女的。
这三个人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他们走过来,其中一个穿红色雨衣个子比较高的人,对准牛传统的肚子踹了一脚。然后,他们转到了坟前。
这一脚,踹得牛传统疼到现在。
那一夜,他抱着头,一直哆嗦。快天亮的时候,袁天刚把他接了回来。
牛传统的心里结了一个古怪的疙瘩。
事后,他仔细想过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其中的一个细节让他不寒而栗——袁天刚说,坟里躺着的其中一个人是他的邻居老袁。而就在前两天,他还让牛传统给老袁打电话,说要请他过来喝酒……
还有,那天晚上,袁天刚扔下他自己走了,原因不明。
牛传统禁止自己再想下去了,袁天刚毕竟是他的恩人,不能对恩人不敬。这两天,他一直在想朱能,越想越觉得朱能这个人很可怕。
单看外表,朱能是个很木讷的人,相貌平平,衣着朴素,没什么异常。可是他做的这些事儿,太吓人了。一想起来,牛传统就感觉膀胱发胀。
特别是今天晚上,朱能竟然找上门来了——
当时,村子里停电,他和袁天刚在院子里,呆坐着。
突然,隔壁传来敲门声。
隔壁住着一个半疯的老头,白天牛传统见过他,肮脏不堪、表情呆滞,黑灯瞎火的什么人会敲他家的门?
他和袁天刚爬上墙头,往隔壁看——朱能直挺挺地站在那儿。
牛传统差一点从墙头上掉下去。
这时,朱能好像发现了他们,他朝这边看了过来,两个人赶紧把头缩了回去。再探出头去往院子里看的时候,朱能已经进屋了。
屋子里忽明忽暗,不知道朱能在里面做什么。过了一会儿,隐约能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朱能在和一个疯子交谈?
就在牛传统暗暗吃惊的时候,朱能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踉踉跄跄地跑了。
牛传统目瞪口呆。
没过多久,让他更加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朱能竟然找上门来了。
在黑暗中,牛传统举着一块砖,躲在一边,听朱能和袁天刚说话。朱能说的话很奇怪,每一句话似乎都饱含深意。
奇怪的是,袁天刚似乎对朱能的突然到来并没有感到惊讶,他还能很平静地和朱能聊天。
这一刻,牛传统觉得袁天刚这个人,很不简单。
还有一件事,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去拍朱能一砖?如果,朱能是一个人,他一砖拍下去,仇也就报了;如果,朱能的同伙也来了,他一砖拍下去,很可能又把自己拍进箱子里了。
这很有可能——刚才,他听到外面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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