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只得恨恨回到渡场,闷闷不乐地想谁偷偷去给唐二爷烧香了。五一节的那几天,我没有一点儿进展,一直原地踏步。唐紫月也没有联系过我,有时我想给她打电话,拨了号码又挂掉了,不想把她逼得太紧。岳鸣飞就住我旁边,见面时偶尔会说说唐二爷的事,可大部分时间都去找女人解闷了。
一天又一天,我数着日历过日子,拿着手机等啊等,终于在长假结束后的第一个夜晚,唐紫月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喂?黄丁意吗?我是唐紫月,你现在方便吗?”
我听到声音后,语无伦次地答:“很方便!我有时间!”
“对不起,拖了七天的时间。”唐紫月在电话里解释,“本来规定放三天假而已,可你也知道,五月一到,广西到处发洪水,很多公路被冲断了,今天学校才正式上课,我也刚赶回来。”
“不用跟我客气。”我顿了顿,便问,“这么晚了,你不休息吗?”
“我昨天回到学校就休息够了。你要是方便的话,能到学校来一趟吗?我找了一个人,他能帮我们把日志翻开。我想,那东西是我们一起找到的,最好翻开日志时,你也在常”唐紫月商量道。
我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8点钟,不算太晚,赶紧就答应下来。等了那么多天,就为了这一刻,再晚也得去。我出门时想叫上岳鸣飞,可他白天去找女人了,累到现在还没起床。想了想,我就一个人打着雨伞,悄悄地离开了渡常现在下着大雨,这场雨下了好多天,彝江水位迅速上涨,要是超过警戒线,渡场就有得忙了。
夜里,我独自穿过樟树林,听着噼啪的雨声,雷电还不时闪过漆黑的天空,别提多吓人了。可能是我最近太敏感了,总觉得有人跟在后面,转身看去,又没有一个人。霎那间,仿佛樟树林成精了,每棵树都像一个人,要将我捉祝我深吸一口气,大步地跑了出来,泥花飞溅,将裤脚都弄脏了。
唐紫月在师院后门等着我,看到人了,她就对我说,化学系的一位老师有办法翻开日志。那位老师姓修,是东北人,唐紫月叫他阿修。我听那名字就想笑,阿修,我还阿修罗呢。不过,唐紫月觉得日志的事情还没弄清楚,也没征求过我的意见,因此没有对阿修老师讲实话,只骗说那是一本老人写的日记。
现在,阿修在化学系的实验楼等着我们,唐紫月拿着那本日志,对我说今晚要是打开了,她会找借口把阿修支开,免得将他拖下水。天知道,日志里有什么内容,也许有天大的秘密。我对此没有意见,总之这事最好先别扩散,免得伤及无辜,要知道,与此有关的余雨雨、陈十万、唐二爷都死了。
“要是能找到直接的证据就好了,秦望就必须相信我们。”我期望道。
“我对这事不乐观,顶多只记录了以前的事,与那几起案子没有直接关联。”唐紫月对我说,“不过日志肯定能给我们指引一条明路,不会让我们空手而归的。”
说着说着,我和唐紫月就并排走进学校里,两人虽各撑各的伞,但我觉得这很浪漫,若非要请阿修帮忙,这雨夜就变得完美了。遗憾的是,天公不作美,除了下着倾盆大雨,还打雷闪电,路灯不停地闪烁着,似乎要灭掉了,弥漫着鬼片的气氛。接着,一些学生快步地走过我们身旁,幸灾乐祸地讨论,如果洪水来了就好了,他们可以继续放假。
走了一会儿,我们路过学校的老图书馆,那里面亮着灯,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开放。说起来,当年我念书时,极少去老图书馆,但那却是学校里最有民国风味的建筑,据说是浙江大学后来出资兴建的。正是由于这关系,学校在新建图书馆时,才没有拆掉那座老图书馆,依然让它保持开放。
老图书馆被一片树林围着,我看见后想起了毛猫猫在废弃小楼说的事,随即就跟唐紫月讲了一遍。听完那些话,唐紫月一个劲地叹气,说那些学生真是顽皮,因为那些事,他们的班主任被重罚了,连她都险些遭殃。好在学生的父母没来学校闹事,否则他们这些老师都要被加重处罚,以平息死者家属的怒火。
谈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化学系的实验楼前,学生在夜里很少到这边来,鬼故事就属于实验楼最多了。我抬头一看,三楼只有一间实验室亮着灯,其他都灭了,路灯也不够明亮,真不知道唐紫月为什么选在晚上解决日志的事。
“这件事只能晚上进行,我怕其他同事会看见,白天人多眼杂。”唐紫月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上楼时就忽然解释。
“还是你考虑得周到。”我笑了笑。
半分钟后,我们走到了实验室里,一个憨厚的眼镜男站在里面,看到唐紫月就笑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存在。无需别人介绍,我马上认出这位眼镜男即是唐紫月提过的阿修,没办法,女老师就喜欢这种斯文人。很快的,我察觉到自己的心态不对,便甩掉那些无聊的念头,想看看阿修有什么本事,能将结成一坨的日志一页页地翻开。
阿修话头不多,关上门以后,他就把人领到一个实验桌旁,叫我们把日志递给他。唐紫月似乎很相信阿修,二话没说,当即就把日志交出去了。只见,阿修戴着白色的塑胶手套,像模像样地把日志放进一个玻璃缸里,然后就叫我们等着瞧吧。当发现我眼神充满了怀疑,阿修就解释,玻璃缸里主要成分是醋,还有一些化学药剂,这些都是将日志翻开的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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