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老李的意思,那个小姑娘得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了。我之前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细想一下,自己在整个西藏乃至全国,都没有结交什么大家族出来的人。难道是我身边还有深藏不漏的高人?
许之午对这事爱莫能助,只能看着我愁眉不展干着急。老李也紧锁着眉头,道:“罗技师,你一到西藏就是进的我们通信站……我也没看见你和什么藏族贵族来往……总不是那些进山狩猎的牧民——和你来往的,还会是大贵族吧……不像不像……”他边说边摇头。我也同意他的说法,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那些脸被风吹得开裂,手全开裂的牧民都不像大贵族。另外……另外除尼琼拉巴次松三人以外,我就没怎么接触到藏族人。把这话给老李一说,他猛一拍盖在身上的被子,兴奋的道:“罗技师,你怎么就没想到卓玛央金呢!”
“她?”我不由得嗤笑道,“她在山上简直比我这个大男人都还健壮灵敏,摸爬滚打样样都来,你说她会是贵族千金?得了吧,杀了我都不相信。”说完我又补充一句,“完全不搭边。”
老李听罢,若有所思的道:“也是,确实不像。”
我不甘心的又说:“那小姑娘还在唱藏戏呢!你看卓玛央金的样子,像是文绉绉的会听戏的人吗?”
“这个……”老李又有些犹疑的道,“人不可貌相……也许……”
许之午一直很安静的听我们说话,这时接口道:“藏戏……不知她是哪个流派的。要是知道这个了,倒不难查出叫她带话给你的人。”许之午果然不愧是藏文化研究专家,一语中的。他又道,“要是当时我在一旁的,看她依着服饰,举止神情,应该能猜出她是哪里人的。”可惜他老人家当时开车去了,要叫我详细的描述出那女孩子的服饰那是不可能的。我对这些一向都没概念。
“算了算了。”我怏怏的道,“明天打电话问次松吧。”
讨论半天,仍旧悬而未决,不得要领。我们三人无趣的睡去。
心里搁了事,一夜尽做怪梦。一会是仿佛在强巴恪山的地下隧洞里,一会又好像在拉萨的街上,满大街全是我不认识的陌生人,个个瞪大眼睛看着我这个异乡人,一会卓玛央金又冒出来,她比在强巴恪山上漂亮得多,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忽然不知怎地,抽出一把刀来,往地上一掷,转身决绝的离开。那个背影拖得特别特别的长,路边全是灯,可是灯光始终照不到她的身上,我再努力看都不清她的样子……
如此折腾了一宿,第二天起来,眼圈黑黑的,被老李好生嘲笑了一顿,说一提到卓玛央金,我就睡不着了。我也懒得辩驳,由他说去。
吃完饭,许之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尼琼:“尼琼,小罗说次松那还演藏戏。我对这些挺感兴趣的……想去看看。你知道他们究竟是哪个流派不?”
尼琼大概昨晚上向拉巴解释了什么,此时二人脸上不见半点隔阂。“香巴藏戏。”尼琼想也没想,直接道,“我以前看过。”
许之午一脸求知的样子:“香巴藏戏不是以前莲花生大师用来驱鬼的么?在藏餐馆里跳这个……是不是有些……”
尼琼道:“无所谓,反正都是跳给那些不懂的外行人看的。只要热闹,大家宾主尽欢,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许之午“哦”了一声,也就不再说话。
拉巴变得十分沉默,几次看我们,眼神都特别复杂。
第十六章 各怀鬼胎
尼琼肯定给拉巴解释了那欧洲人的事情原委了,这么一来,拉巴不但自己被人利用,连带着我们也是被利用的对象,他自然有愧于我们。不过,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管怎么样,金眼银珠我已经决定插手——我是个怪人,别人越是叫我不要做的事情,我越是偏偏要去做。昨天那个藏族小姑娘的举动实在太神秘了,神秘得让我不插手这件事的话,简直就是对不起我自己。
所以拉巴看我的时候,我非常灿烂的没事人一样的冲他笑笑。他极不自然的给没话找话说:“今天天气不错。”
许之午觉察到拉巴的窘怕,立即接话替他解围:“是啊,不然大家出去转转?”
尼琼微笑道:“你们出去吧。我顺便再去拜访几个在拉萨的朋友。很久不见了……要是被他们知道我只知道看望拉巴大哥,而不去找他们的话,我可要挨说了。”我当他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他说完就当着我们的面,给他在拉萨的朋友打电话,说马上就去找他们。电话一打完,尼琼理所当然的就去拜会他另外的朋友。临走时,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拉巴。
尼琼一出去,接着许之午也跟热闹,他笑嘻嘻地给我们说他也要出去找一个朋友。然后把拉巴叫到一旁,叽叽咕咕说了两句,拉巴回到卧室拿出一个方形小布包交给许之午。许之午接过布包,又和我们闲扯了两句,然后才出去。
至于拉巴交给许之午的是什么东西,我自然是不便问了。
尼琼和许之午一走,老李和我又都是不善言辞之人,加上拉巴,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尴尬别扭之极。我其实很想问拉巴尼琼怎么给他解释那欧洲人的事情的,但是好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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