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球室的一角,弗莱德·戴尔瑞坐在一把摇晃的椅子上,他转过身,面向R.C.。这不会产生多少畏惧感——隔着他俩的椅背——但是这很好,因为戴尔瑞不需要R.C.由于太害怕而无法正常思考。
但是他又需要R.C.有那么一点害怕。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R.C.?”
这个皮包骨的年轻人叹息了一声,全身晃了晃:“不,我是说,我知道你是一位联邦调查局探员,你正在卧底。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与我争论。”
戴尔瑞继续说:“我是一部活的测谎器。我干这行很长时间了,我能察看一个女孩,听到她说,‘我们回家吧,我们可以做爱。’我知道她其实在想,我们回到家后他会喝得酩酊大醉,我就可以睡一觉了。”
“我只是自我防护。你在恐吓我。”
“操,是的,我是在恐吓你。你尽可以保持沉默,一言不发,等待律师的到来,寻求帮助。你甚至可以给联邦调查局打电话投诉我。但是,不管哪一种,情况会传到你在纽约新新监狱的父亲那里,说他的儿子与联邦调查局探员争辩。他会想,他在狱中的时候,留给你照看的一件事,就是经营这间破败的酒吧,希望你不要搞砸了,但你偏偏搞砸了。”
戴尔瑞看着局促不安的R.C.,“所以,我们一起来处理此事?”
“你想要我做什么?”
只是为了确认椅背没有让R.C.觉得太自在,戴尔瑞一只手拍在这个年轻人的大腿上,使劲地捏了一下。
“哎哟,你为什么捏我?”
“你做过测谎吗,R.C.?”
“没有,父亲的律师说绝不要——”
“这是个反问句。”戴尔瑞说,尽管它并不是。这只是对R.C.的大脑产生一种小小恐吓的方式,就像对抗议者发射催泪瓦斯弹。
戴尔瑞又使劲捏了一下。他不禁想:嘿,麦克丹尼尔,你在云区偷听的时候不能这么做,是吗?
那太糟糕了。因为这个有趣多了。
弗莱德·戴尔瑞在这儿得感谢一个人:瑟琳娜。她对打扫地下室从来没有要求。那会让他出尽洋相。她让他下楼进入凌乱的储藏室,那里保存着他做卧底探员时所用的行头。她发现一件很特别,装在一种曾用于装结婚礼服的塑料袋里。这是无家可归的醉汉的衣服,散发出霉味——上面还有一点猫尿——穿上这样的衣服,和嫌犯待在一起,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瑟琳娜说:“你失去了线人。不要为此难过,找到他的踪迹。如果你找不到他,那就找到他发现到的东西。”
戴尔瑞微笑着,抱住她,然后去换衣服。在他临走前,瑟琳娜说:“哇,你太难闻了,孩子。”她顽皮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几乎没有人这样亲昵地对待过弗莱德·戴尔瑞。
他来到街上。
威廉·布伦特善于隐藏踪迹,但是戴尔瑞善于找到这些踪迹。他很快得知,布伦特现在可能已经在工作了。戴尔瑞根据跟踪他的行动发现,这个线人已经得到一条线索,与袭击有关的高特或“为了地球的正义”之类。此人一直在努力工作,行迹隐藏得很深。他最终得知布伦特已经来到这里,这家昏暗的台球室,显然线人已经寻找过,从这个戴尔瑞狠狠捏的年轻人身上顺利地得到重要情报。
戴尔瑞说:“那么,我的名片。在桌子上。我们玩得还开心吗?”
“上帝,”R.C.的脸剧烈地扭曲了一下,差点痉挛,“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就是这个人,伙计。”戴尔瑞掏出一张威廉·布伦特的照片。
戴尔瑞紧盯着他的脸,R.C.的眼中闪出一道光,随即消失,很显然他认识这个人。戴尔瑞立即问他:“他给了你多少钱?”
R.C.眼睛一眨,这告诉戴尔瑞:一、布伦特已经给他付了钱;二、他要报出的数目一定比实际交易的少得多。
“一大笔。”
该死。布伦特花起戴尔瑞的钱可真他妈的大方。
R.C.有点抱怨地说:“那不是毒品,先生。我不做那个。”
“你当然不做。但我不关心这个。他是来这儿获取信息的。那么现在……现在……现在。我需要知道他问了什么,你告诉了他什么。”戴尔瑞又开始摆弄起他的修长手指。
“好的,我告诉你。比尔——他说他叫比尔。”R.C.指着照片说。
“叫什么无所谓。继续说,朋友。”
“他听说某个人就待在这儿的棚户区里。一个不久前刚来到城里的家伙,开的是一辆白色厢式货车,运送一车的货。一个四十五岁的大块头。他杀了人。”
戴尔瑞紧追不舍:“他杀了谁?为什么杀人?”
“他不知道。”
“名字呢?”
“姓名都不知道。”
戴尔瑞不需要测谎器。R.C.说的都是实情。
“快点,R.C.,朋友,还有什么关于他的情况?白色厢式货车,来到城里,四十五岁的大块头。不知为何杀人。”
“他可能是先绑架后杀人……一个你不会在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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