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集聚着富翁学生的潇洒城市波士顿里,也有穷人群居的荒芜区,凯布就出生在这种地区之一的季节工人的帐篷中。
他出生后母亲便去世了,靠父亲拉扯成长,但父亲染上了赖药症,且是个酗酒狂,两年后也离开了人世。幼小的凯布经儿童福利院帮助被送进养育设施,从此以后,他便往返于养育设施和养父之间,10岁时同养育设施里的两个伙伴一起逃了出去。
他们在墓地或丛林中野宿,没有东西吃了,就去住宅区偷盗,就这样过了近一年。手中有现金时,他们就购买酒和毒品,有时在入宅行窃时发现手枪和弹药,他们也顺手牵羊一同携走。
有段时间他们在森林中开上一两枪倒也感到过瘾,可有一天年长的吉米吃了可卡因后处于兴奋状态,说要试试对人射击,那两个伙伴也举双手赞同,于是,他们便在附近住宅区寻觅能供自己为所欲为的孩子,并乘保姆不注意把那孩子拐了出来。回到森林,他们把孩子背靠湖边的树干作靶子,轮番开枪射击。后来,从那幼儿的遗体中取出了17发子弹。
在诊察室初见凯布时,发觉他毫无生气,表情忧郁,沉默不语,好像没有听见真梨子对他说话一样。询问管教职员后才知道,他在被捕时就是这种状态。开始以为他是药物中毒后遗症,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诊察,越发感觉那是严重的情感障碍或是精神分裂症的征兆。
凯布与那两名年长的同伙截然不同。那二人表现出社会病态性的越轨,而他则身材矮小,毫无生气,精力不集中,根本看不出是个能进行暴力犯罪的人。真梨子认为,即使他犯了罪,那也肯定是受两位年长者强行逼迫或威胁而致,但就枪杀幼儿一案,年长的两位少年证言一致,而且凯布不但没有反驳,甚至只言不发,所以,不可能再去为他争辩事实情况。判决日期正在逼近,若判有罪,这三人无疑将被送到少年监狱。凯布的精神鉴定已持续了半年,真梨子执著地同沉默不语的凯布交往。越是同他相处,真梨子越是感到凯布的去处应该是收容孤儿、失足少年等的养护设施,而不是监狱。她认为,凯布需要的不是处罚,而是治疗。
三个月悄然逝去,凯布终于开始开朗起来。首先,他张口说话了。尽管有时仍发生些错乱或认知障碍,但其症状渐渐减轻了。真梨子下定决心,要超越鉴定医生的立场,尽量不让凯布进监狱。一直默默无言、不表露感情的凯布突然泪流满面哭诉了案发经过。其内容之悲惨简直令人不禁掩耳。
案发那天,因酗酒并服用毒品而烂醉如泥的吉米握着手枪,说要对人射击,凯布当即表示反对,显然,事实并非“吉米以外的二人也双手赞成”。凯布与年长的二人发生口角,最后那二人撇下凯布,双双去了城里。凯布在森林中的小窝棚里睡了一觉,而两个伙伴在傍晚回来后提出要和好。凯布理所当然地愉快应允。二人说要到湖边去打打手枪,凯布虽然不情愿,但考虑如再反对,势必有损刚和好的气氛,只好决定相陪。凯布一直害怕手枪,所以连摸一下都不敢。
到了湖边,见水边的树干旁有个大纸箱。吉米提议大家比试一下,看谁能击中纸箱,于是,三人轮番射击。轮到凯布,他一咬牙抠动扳机,后坐力着实让他吃了一惊。然而,子弹却正中纸箱。年长的二人见此,立即哄闹说凯布是个神枪手。
打完子弹,吉米向纸箱走去。凯布也紧随其后,三人俯视着满是弹孔的纸箱。箱子已成筛子一般。年长的二人面面相觑,蓦地狂笑不已,随后又对着凯布高叫:“你小子真棒!现在你也成人啦!”凯布受二人赞誉,似乎也飘飘然起来,便对二人说:“不就是打了几枪嘛,何必这么闹腾!”听了这话,二人更是狂笑吆喝,凯布简直如坠五里云雾中。
吉米从地面拿起了纸箱。地面上躺着个幼儿,凯布起初不明其由,还以为是布娃娃呢!然而,当他发现地面上流淌着鲜血时,顿时受到强烈冲击,全身颤抖起来。随后凯布的记忆便中断了。
从听到凯布告白之日起,真梨子便开始了孤身奋战。她给那些对处理凯布有影响力的人打电话、写信,申请谋面,还拜会了法官和法庭精神科医生,并召集该地的社会活动家开了说明会。鉴定中心的同事及友人也都积极协助真梨子。但是,无论如何也没形成市民运动程度的巨大潮流。真梨子利用工作之暇连续搞了半年多的演讲和说明会,可不仅没有取得预期效果,反而听众数每况愈下。
真梨子决意采取最后手段,去会见被杀幼儿的父母。只要他们免予向法院起诉凯布,就可直接救出凯布。真梨子同朋友一起驱车到了位于波士顿郊区的幼儿父母家。年轻的父母知道真梨子是凯布的鉴定医生后,拒绝与之会谈,后经真梨子朋友的不懈规劝,才勉强同意让她进屋。真梨子内心痛苦极了。她现在明白了失去孩子的父母心情是多么悲痛,然而,对真梨子来说,凯布并不是单纯的罪犯,而是应该拯救的患者。真梨子一边自我鼓舞,一边向他们说出了凯布的精神状态和告白内容,恳求他们予以同情。在真梨子诉说时,母亲只是紧攥手帕低头不语。
“如果能拯救那位少年的性命,你们的心情或许能好点吧!”
一直默默听着真梨子诉说的年轻父亲对着真梨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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