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接下来就难了。他们如何“处置”抓到的武夫呢?
如果绑架的可能性很强的话,当初推测武夫穿着衬衫与旅馆的脱鞋,这种推测就不太可能。因为绑架犯不可能拖着打扮这么醒目的武夫到处走,一定会准备替代的服装,可是,同时应该会产生其他的困难。困难在于,不能让武夫独自行走。必须有一个人与他同行,并且一直走在可以威胁他的位置。
但是,不管是穿着衬衫模样的人,或是两三个人一起,在这么彻底的搜查之后,完全找不到可能的人物。
最后,他们与旅馆的人一样,爬到屋顶上去看。寒冷的夜风吹着水泥地板,像粉一样的东西,闪着红光在飞舞着。那是剥落的夜光涂料吗?只有这样,此外就是拆掉帆布后,黑影幢幢的柱子,寂寞地排列着。
“真的像烟一样蒸发掉了吗?”
长时间的徒劳无功,警部不禁自言自语起来。回到供他们搜查用的接待室,合眼打盹的时候,天就快亮了……
5
……井沢武夫不是烟,也不是水泡,是个有肉体的人类。他的肉体在这个时候,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以意想不到的模样存在着。也是透过一个意想不到的物品,才让警部知道他的所在,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中,与武夫应该会面的石山须美子对谈时知道的。
早上的时间,慌乱程度不下于昨天,许多的徒劳无功,有了几个小小的收获。向韩国大使馆询问,才知道那个“文化联盟驻日办事处”全都是虚构的名称。留日名单中,也没有陈丁源这号人物的存在。K·白川这位女性的名字,没有在总署的公安部名单中,党派名称与关系者都不清楚。收集柜台与服务生的记忆,做成的四名男女画像,拿到电视新闻中播放,也没得到任何反应……等等,仔细想想,只是知道了一些不知道的事情而已,都是一些没用的收获。石山须美子以为那空白半日划下句点的关系者身份,从200公里远的那一边,来到总署。
根据弓川时子所说的,须美子是个“具有女性该有的全部武器”的女子。警部有点兴奋,带着警部不该有的期待,期望见到一个养眼的性感女性。但是,当领路的女警把她带来时,实际上的她是个朴素而正经的女孩,甚至让人以为是不是弄错人了。她连口红都没涂,穿着连帽的外套,蓝色牛仔裤,服装也很平庸。只有眼睛四周,有一圈黑眼圈,看来也许是因为太累了。
“昨晚警方的人来,我很担心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们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打电话到武夫家,也没有人接电话,我等了一个晚上,武夫还是没来,所以我干脆赶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请她坐下,她也不坐,用不安的口气问。对了,这女孩被放鸽子了。一丝轻微的难过,掠过警部的胸口。
“因为昨天的情况,还不清楚,没办法说。井沢家的电话没有人接,是因为接电话的时子,当时正在现场吧!他父母好像都不在。”
最后那一点,是时子说的,不是说谎。武夫的父亲从以前就是个只顾工作,不顾家庭的人,那一天为了秘密的事情外出中。而母亲可能是为了报复吧!那一天也跟一个与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人,沉溺于玩火,行踪不明。到了早上,知道了消息,才各自打电话进来,但是没有出面。这似乎是个乱七八糟的家庭,乱到警部的石头脑袋无法想象的地步。
请须美子坐下,简单扼要地从头说起。
“那里不对。”她插嘴说,“赔偿才不是2000万,实际跟他谈的时候,一开始他只当作是普通的外遇,只说要给30万。我觉得他太瞧不起人了,就不理会他。后来才一直加,变成50万、100万,150万……最后到500万,这是最后的价码。婚礼的日期越来越近,他也慌了吧!当然,一个人的青春,不是全部可以用钱来换算的,不过我也是懂得分寸的。500万这个金额,是对方提出来的,我一次也没有要求要多少钱。”
这跟时子说的很不一样,警部还是看着在旁边做笔记的土肥,他一脸佩服的表情。他也感到这项供述是事实吧!
但是,也不觉得时子在说谎。
警部的心里,有一种直觉。
问题的来源,是不是武夫呢?与须美子直接谈判分手的人是他,他向须美子说500万,对父母说2000万。除此之外,想不出会有这么大差异的原因。
为了什么?以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有其他的答案了。武夫是不是打算拿资金给那个团体呢?如果直接这么说,父母是不会答应的,所以刚好趁须美子这件事情的机会,顺便浮报金额呢?
等一下!这样的话,事情又变得很奇怪了。这项推理如果是正确的话,2000万减掉500万,那么将会提供给组织1500万的资金。武夫等于是他们的救命之神,还会花那种功夫去绑架他吗?即使是在这个通货膨胀的世界里,1500万可不是个普通金额吧?
警部没有时间解决这个疑问,不只如此,就连听完本来已经脸色苍白,现在更加苍白的须美子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谈到一半,接到昨晚麻烦过的诹访的冈谷署来电,从那个时候开始,武夫的蒸发事件,急转直下,转变成杀人事件。
“冈谷打来的?真奇怪。如果是为了昨夜的事情,应该是反过来我们打电话去道谢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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