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管理員的證詞,電話也只有編輯打來而已,而且也沒什麼信件。我也針對灘先生的行動範圍及習性,試著多方調查,確實先生是關在那間「軟木塞房屋」內,是世上只有夢中才有的最無害的人。這些或多或少也可以提供給搜查本部作為參考。
沒錯,的確可以說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先生這般無害的人。縱使他所做的夢有點錯置,然而究竟妨礙到誰了呢?一個和他人一點瓜葛也沒有的人,應該不會有足以導致他成為殺人案件中的被害者,這般強烈效果的人際關係才對。
況且從現在才剛開始要大受歡迎而已,既沒錢,當然更別提桃色糾紛了。由於他並沒有家人,所以不可能是因家人的糾紛而受牽連。加上他是夜間活動白天睡覺的人,所以和一般人幾乎沒什麼交往,因此也沒什麼恩怨。最後,搜查本部終於做出結論,大致上判定此案屬於最近突然增加的「衝動殺人」,只是擦肩而過,並無任何動機的殺人案件。
既無目擊者,又找不到兇器。聽到先生的呼叫聲,急忙跑來救助先生的便利商店店員,只聽到先生最後呻吟地說了一句話。先生最後被抱起來時,幾乎已經呈現垂死的狀態,強忍著留下這麼一句話。
「究竟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你是誰?……」
總之,對先生來說,犯人是一名不明人士。就這樣灘先生意外地遭遇了「無動機殺人」之「過路的無妄之災」,終於可憐地死去。在此結論下,這樁案件便告一段落。社會上起初還為之喧騰好一陣子,畢竟善變是人世常情,風言風語亦維持不了多久,好不容易才得獎,且終於寫出一部好作品,現在才正要大展身手的一位英才作家,竟然不幸死亡的消息,早晚會被人們遺忘的。(最後我從報導此一案件的報紙上,首次得知先生雖然看起來四十好幾,將近五十歲的樣子,可是實際上卻只有四十歲而已。先生或許早已化為「瘋癲老人」了,他擺脫結婚的束縛及世俗的眼光,一心一意只想寫出自己想寫的小說。想到此,我不禁想為先生落淚)。當然對於兇手是誰,根本一點線索也沒有,之後也發生過數起無動機的殺人案件,但每次一發生,雖然都有追究是否與灘先生殺人案件有關,但卻一直都毫無進展。最後,搜查本部也朝縮編及解散方向處理。
然而,不知因何原故,我始終忘不了這樁案件。
在專業的本能下,心中對於挑起推理慾望的那些更悲慘的案件,更殘暴的殺人及更複雜的引人慾望的案件,早已習以為常。但是,這樁案件不知為何,總是不安地撼動並擾亂著我的這顆心。我一直都很忠於這個發自自己的——該怎麼說才好呢?——「內心的聲音」。我注意傾聽那個聲音,並遵照它的命令去做,總是可以聽出一些端倪。當時,我也聽見了「絕對不可以忘記灘先生案件」的聲音。於是我便照它吩咐去做。
首先要探討的是,為何我可以聽見那個聲音呢?於是我暫時將自己關起來,每天不斷思考整件案件,以及一切我所知道的、看到的、聽到的、在報上讀到的所有關於灘先生的事,或是對灘先生作品的印象。接著,我發現了一件彷若曙光般的事。我走上街道。
經過不到一個月的光景,我終於找到了我要的東西。——不、不、「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容後再述。若不按照先後次序說明的話,各位一定無法了解。總之只要先知道我正在尋找某件物品或某個人或者是——某種狀況,就可以了。而我也找到了。
取得聯繫時,稍微多花了一點時間。這是因為和我所預期的方向稍有出入,再加上我這個未曾與他謀面過的人,想要求和他見面,有些困難。因此不得不再略施權謀,不管怎麼說,最後終於在我表明無論如何都要和他見面的請求下,在對方的家中,和他單獨見面了。
事實上——這是另有原因的。或許各位會認為我是故弄玄虛,可是假如各位可以聽完整件事的話,我想一定會了解我之所以如此處理的原因了。各位姑且認為我是故作神秘,或是將它存疑,別說出口。總之,只要聽完,就一定可以了解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了。總之這件事,在社會已經是一件「已結案的事」了。
好了!總之我和某——某人見了面。那是在案發之後半年的某天晚上。那個人似乎並不知道我造訪的理由,非常不高興,而且相當具有戒心。我知道即使和他開始全面展開口水之爭,也無濟於事,因此我一開始便一針見血地說出來。
「我來的目的是想和你談一下有關於〇月〇日被你殺害的灘妖三的事。」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他——對,就是他——回答道。這是早在預料中的反應。
「我想你一定會這樣說,所以才來和你談這件事。」
「灘妖三?你說的這個人是誰?我根本不認識。可以請你回去嗎?有客人快要來了。」
「是〇〇〇……先生嗎?」
我說出一位眾所周知的名人。頓時,他的臉色為之大變。
「即使告訴你,我什麼都知道,想必你一定不會相信吧!再告訴你,我並非來論你的罪,想必你也一定不會相信,不是嗎?」
「到底在胡謅些什麼?我根本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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