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男人一邊透視著測距儀的小視窗,一邊調整,好讓綁有垂直重錘的線指著基準線。
雨季子看著測量的樣子,鄰居的真緒也不安地望著。
結束了測量,大地說完明天會再來就離去了。可能是帶著測量的資料回去計算。
經過漫長的一天,大地又來了。他召集了雨季子和真緒做了以下的說明。
「依據在地政事務所查到的土地面積測量圖和實際測得的面積顯示境界線應該是『ㄑ』字型。」
突然間,真緒的臉色變了。
她不滿地說:「為何會是那樣奇妙的形狀呢?」
「一看登記簿,這筆土地經過好幾次分割和合併。或許是先前的地主依據協商,將土地的一部份分割賣掉的吧!」
「可惡的土地啊!」
聽著說明時,真緒似乎是變得直率了。
她說:「沒想到有這樣奇怪的境界。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突然一改往常的態度,向雨季子低頭道歉。
「不,不要這樣。」
直到如今自己所厭惡的對方向自己擺出低姿態,卻讓自己感到不安。
「那麼,我有個請求。」真緒輕聲細語地說:「能否讓我繼續使用這塊土地。當然會付妳錢。如果能夠將它賣給我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
雖然車庫是越界,但那是沒有使用的場所,所以在生活上並無問題,只要承認越界,肚子裡的一把火也就可以消了。
「師傅,怎樣做才好呢?就這樣讓她使用也無所謂。」
沒有待大地回答,真緒又開口了:「還不賣我嗎?用比市價高的價格向妳買耶。如何呢?」
「師傅,你認為怎樣?」雨季子又向大地問了一次。
「是啊。ㄑ字型不好使用,為了往後著想與其制作確認書,還不如將境界劃定清楚,打入地樁。但是,這還是要看內野的想法。」
雨季子並無在這裡長住的打算。與其將來要賣土地的時候再要求她把車庫拆除,或許乾脆現在把土地買出比較好。
雨季子向真緒說:「明白了。賣給妳了。」
「真的嗎?謝謝妳的幫忙。」
真緒誇張地合起雙手懇求。想到和強勢厚臉皮的她,又看到現在的她,使雨季子感到困惑。
雨季子心裡想,早知道有土地房屋調查士就不需要花上二星期的時間解決了。但是總算感到心中的疙瘩消退般地放心了。
「師傅,怎麼了?」
大地以驚訝的表情看著離去的真緒。
「不,沒什麼。」
大地回答了之後,接著看著車庫,還是百思不解。到底有什麼讓他在意的嗎?雨季子猜不出來。
陽光再度轉弱了。陰影照落在大地的臉頰,讓他再次感到落寞。此時的他和身為一個土地房屋調查士不同,看到一個身為男人的大地時,令人對他所抱持的寂寞原因感到興趣。
雨季子將大地請進屋裡。年輕的兩位男人則奉大地的指示,正在測量分割的土地。
雨季子奉上茶,問道:「今後要怎麼做才好呢?」
「算出要讓渡土地的面積,再分割出那塊土地。再辦理那塊土地的所有權轉移即可。鄰居是否將它和現有土地併為一筆,是鄰居的事情。」大地做了以上的說明。
「下次再到鄰居做說明。」
大地起身,雨季子送他到門口,對著正要走出大門的大地說:「師傅是名叫庫拉恩?秀的魔術師嗎?」
大地有點害羞地笑說:「您察覺到了嗎?前幾天,您去過那餐廳呢。」
「咦!」
這次輪到雨季子吃一驚了。接著臉上紅熱,對方既然記得她,一股感動的熱流從胸口浮了上來。
「妳到事務所來的時候,嚇了我一跳。」大地露出爽快的笑容。
「但是,師傅會變魔術,真是難以令人置信。」
「因為全國有一萬八千多名調查士。擁有各樣才藝的人非常多。也有詩人、也有許多會俳句的人。也有像職業的攝影家。神奈川縣的調查士公會中甚至有現役的歌手。」
大地露出白齒走了出去。
◎ ◎ ◎
雖然只是一筆小小的土地,從登記簿上消失了。其代價為雖然也僅僅是一筆小錢,但是已經進帳了。不但是以高於市價賣出,而且所有土地與房屋調查士的費用都由真緒負擔。
她的後台一定是個有錢人。到底是在做什麼的男人呢?本來以為是更年老且社會地位高的人,結果猜錯了,是位三十五歲左右的男人。
平常的話,雨季子應該會更加注意那個男的,但是,最近雨季子的目光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就是大地尚一郎。他看起來約三十五歲,而且感覺上比那年齡來得沉著穩重。實際上聽說他已經四十歲了。和二十八歲的雨季子相差一輪,但是並不因此讓雨季子對他的印象有所折扣,反而讓雨季子對他有新鮮感。
這是第一次對男人有這種感覺。受到母親的影響,雨季子是以討厭男人出名的。雨季子的母親曾經參加美女選拔而成為日本小姐,還被媲美為現代的小町。母親的男人緣非常差。
未婚的母親,生下了雨季子。在經濟支援的情人死去時,從他的遺囑要到這筆錢湊合,買了這塊土地和房子,然而雨季子對母親這樣的生存方式多所批判。原因是母親沒有識人的眼光。雨季子的生父是個沒有獨立生活能力的人。第二個男人,嫉妒心強,動不動就暴力相向。第三個人是個酒色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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