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的左手触及通往中庭的门扉。
“那道门只有大将军能打开。”
罗兰桑夫人的嘲笑声自头顶传来。
“而且,这座城里的所有技术都是神祖大人的——哎哟?!”
夫人发出惊诧的叫声,娇躯往空中一跃,宛如一朵华丽白花,目睹死亡之烟和尖针被开启的大门吸入,夫人娉婷落地。
“备车。”她回头下令。
一辆仿天鹅漆成白雪的马车从附近的树丛间驰出,停在夫人身边。拉车的是四匹黑马,鬃毛于午后的阳光下灼灼闪耀。
“岂能让你逃走!破了我的死烟和情针的男人——定要亲手毙了你。”
“伸手。”
白手套扶着驭手伸来的手臂登上座椅,美丽妖女不知意欲为何,竟将右手长针戳入驭手的延髓。没有理由,仅是消除郁闷。
罗兰桑夫人将无声痉挛的男人踹落驾驶座,握住缰绳的表情好比狰狞恶鬼。
她一挥缰,四匹黑马即在石板路上疾驰。
眼前的大门渐渐合上。
“自作聪明!”
紫烟从烟管窜出,门板一碰上那道烟便干枯成木乃伊,仅仅是铁蹄震动便将之化为粉屑。
夫人冲破云雾弥漫的尘埃,长驱直抵中庭。
排列战斗部队和兵器专用的广场中央,是个极度单调的广大空间,右侧则有一块润泽绿地。
D朝那里奔去。
“那张俊脸是想干采花勾当吗——别做梦了!”
仿佛回应她的执念,群马用力蹬着石板逼近D,铁蹄迸射火花。
三十公尺……二十……黑暗翻腾。
双方距离缩短至十公尺时,D回头了。
双手自然垂下,犹如在迎接亲密友人造访的姿态,但妖女罗兰桑夫人的背脊陡然发凉。
从驾驶座到乘客席皆笼罩一层半透明的覆盖物,那是防御专用力场(D force Field)。
D不动,宛如美丽的黑色神秘雕像。
黑马仿若黑色怒涛节节逼近——前方的D乍然矮身。
罗兰桑夫人只见光芒瞬间一闪。
前面的两匹马出其不意地下沉。
紧急刹车也止不住坠势,后面的两匹马连番向前扑倒,马车亦腾空而起。
被马蹄践踏的前一刻,D往左方急闪,同时大刀一挥,两头改造马的前脚被到人齐膝斩下。
不顾马匹临死的悲鸣,D仰头望天。
罗兰桑夫人的笑声从五公尺左右的高空降下。
“在都城的派对里,靠自己的力量在空中漫步被视为乡巴佬的行径。”
夫人陶醉地闭上双眼,回忆让那张典雅脸庞显得有些哀伤。
“可是,我很喜欢。月光下流动的河水、散步的情侣、华尔兹的乐曲、永无休止的派对……真是美好的时代啊。”
联系两人的杀气之线不知何时解开了。
就在此时,静谧的话声在罗兰桑夫人的耳畔,吟咏着某句话。
未知生,未知死,
从而,汝之名为——
遥远者。
愕然大张的瞳孔映照出D的脸。
本应在高空睥睨万物的女贵族,娇躯大震。
“那首歌……也只有被拣选的少数贵族在神祖大人的宅第听过——写歌者是连我们都缘悭一面的……夫人。……为何你会?”
罗兰桑夫人闭上眼,即使闭上了,天人般的美貌依旧烙印在她的网膜。
称为记忆的某处模糊地带闪现一丝灵光,女贵族轻启朱唇,将闪光里的模糊念头化为言语。
“那双眼眸……那道鼻梁……那种美貌……你是……阁下是……”
D就在她眼前。
无论是女贵族的回忆,或是尊称他为阁下的精神纠葛,皆无法左右黑衣猎人的意志。
跳跃的一刀从正上方将罗兰桑夫人的身体直劈开来,接着反手一刀刺入心脏。
当金发和礼服化为灰色齑粉于空中消散,着地的D再度朝树丛一隅前进。
“喔,是草药园嘛。”沙哑声音惊叹。
中庭一隅——话虽如此,四面漫无边际的辽阔绿地由花草整齐区隔,红、蓝、黄、紫、白,无法以华丽或可爱形容的绚烂色彩,散发阵阵香味。
“那是叫做‘祖彭德拉涅’的剧毒之花——只要接近一公尺以内,任何生物都会当场死亡。喏,你看周围都是骸骨嘛。那边叫做‘盖特该亚·茄利安’,是一种利用香味控制生物大脑的诱导草,听说与都城的战役上也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对面是——”
D不以为意,一脚踏进花园,绕到一处及膝的繁茂青草地,环顾四周一圈,接着将脚下数根草药同时拔起。
“就是这个啰。”
沙哑声音满意地表示,又对将草药收进长外套口袋的D说:
“第一个目的完成了,接下来就剩下营救罗莎莉娅,所以——”
D回头。
两个银色之物——冷不防在他的双眼上。
那是闪烁的银玫瑰。D立时拂去,玫瑰落地后化为大量银针碎裂。
罗兰桑夫人的骨灰在D不注意时随风飘扬,卷起一阵漩涡,变成两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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