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女贵族最后怨念的恩赐吗?在空中飞舞、近逼到仅只数公分距离的玫瑰,竟连D也没有发现。
他伸手按住双眼,鲜血从指缝间淌下。
“眼睛中毒了吗?!”
沙哑声音也掩饰不住惊讶于不安。最困难的救援戏码才要登场,美丽的吸血鬼猎人居然在关键时刻失去双眼。
“毒素由我来化解,但至于视力……就算用净化焰也得花上三天喔,如今只好先撤退。”
着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吧。
“我受人之托。”D说了。
“是啊。”
声音爽快同意。并非被D的气魄打动,基本上D也并非倚仗气魄行事的个性。一旦接受工作,不论眼睛看不看得见,都要忠人之事,左手也很明白那种严谨的专业伦理。
“那么,走吧?只希望你小心点,别还我被砍下来啦。”
☆☆☆
“泽农公爵。”
随呼唤声往挑高天花板望去,一人走下来道:
“是我,盖斯凯尔,罗兰桑夫人被杀了。”
“喔。”
全身上下只有一条白色拳击短裤的男人应道。
这人竟然好久之前就在窗户边躺成大字形做日光浴,“好久之前”指的是清晨,他是昨晚抵达这座城堡的,因此几乎熬夜等待天亮,全身一丝不挂。
一如大将军呼唤,他名叫泽农公爵罗兰,外表看来约莫三十四、五岁,不过实际年龄当然超过三千岁了。
“干掉那个欧巴桑的男人叫做D——看来并非浪得虚名的猎人嘛。对了,有啥事?”
他搔着金色胸毛问道,是个极度欠缺紧张感的男人;话说回来,尽管身为贵族,他那松弛的小腹以及跟将军的应对,都充满了浓厚乡土气息,既没有“都城”的优雅,也缺乏“边境”的精悍。基本上,做日光浴的贵族这件事本身就有大问题。
“——因此,希望接下来可以请你出场。”
那并非请求,盖斯凯尔将军的声音里充满胁迫。
“不是俺的话不行吗?”
但泽农公爵仍然搔头问道,实在太吊儿郎当了。
“欸,也不是非要你不可。”
将军的声音不知所措。天下无敌的大将军,似乎也拿这个中年贵族没辙。
“既然如此,可以请别人去吗?俺现在打算好好享受这个叫做阳光的玩意。天哪,真是快乐似神仙,在此向赐予这种宝贵时间的将军阁下再次致上感谢之意。”
“我也不勉强,既然你拒绝,只好派其他人去了,例如……淑女·安圣骑士。”
将军提及那女子的名讳时,声音里带着某种狡狯,抑或卑鄙之感,全身仅着一条内裤的公爵,果然“砰咚!”一声挺起上半身。
“不成——那可不成,将军。啧,真奸诈。好,如果你要派她,那就让俺亲自出马。”
☆☆☆
“真是高招啊,将军。”
坐在一旁长椅的舒马男爵如此说完,盖斯凯尔将军大刺刺地显露不悦之色。这个该归为都会派的贵族,言辞里每每少不了毒计或棘刺。
这次邀请的宾客过去都是以一当千——甚至以一屠万的强者,但也正因如此,心里也都不把盖斯凯尔将军当作一回事。纵使没有才去明显的敌对行动,可是对他的那种语气、视线和态度,不出两天就让盖斯凯尔震怒、发狂、叱责于忧虑。
倘若换成昔日的他——不,即使是现在的他,光是感到有人轻视或挑衅自己,绝对立刻将当事人大卸八块吧。虽然不像自己的部下那么容易照料,但盖斯凯尔有那种自信。
可是,这次不管怎么样都无法令他顺心,或许应该说他下不了手,他知道理由——能够控制他的唯一力量正在运作。
然而,究竟为了什么?
舒马男爵露出不怀好意的冷笑,一面凝睇深陷迷惘的盖斯凯尔,一面叮咛般地问道:
“对了,您当然还是打算利用圣女吧?”
盖斯凯尔烦闷扭曲的容貌浮现恶魔笑容,终于,原本的他——将他人痛苦当作美馔,视求救呼号为天上仙乐的恶魔苏醒了。
“当然。”
大将军一如其冷血恶名,堂而皇之地点头。
☆☆☆
从中庭到幽禁罗莎莉娅的高塔一路顺畅。
亦无城兵阻挠。这种过度的松懈,令左手不禁骂道:
“真是偷懒的家伙!”
左手在这段期间用小嘴吸取空气、啜饮D的鲜血,口腔深处不时发出银白色火焰。它用这种方式取得的能量维持D的体力,并且治疗受伤与损坏的部位。
现在是眼睛。然而,高龄数千年的妖女罗兰桑夫人的所使的毒,果然剧烈无比,即使能治疗,也需要相当长的疗程:三天以内——D都必须在失明的状态下应付敌人的攻击,仅能依靠左手和他本身的第六感辅助。
“不过,实在太简单了,一定有陷阱哪。”
D开始攀登螺旋状石阶,顶楼位于垂直距离约莫五十公尺之处。
没有看见任何守卫。
墙壁上有随意凿穿的圆窗,对面是带一扇门的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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