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胖胖的中年人醉醺醺地走进自己家门,胡乱地踩掉鞋子,哼着小曲跌跌撞撞地走进卫生间。方便完了之后,胡乱洗了把脸,然后迷迷糊糊地向卧室走去。他打开卧室的门,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前的月光下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身材纤细。“嘿嘿,老……老婆,你怎么回来了?”那男人傻笑着问。这时那个身影转过来,男人一愣,那似乎不是他老婆,而且那个人的眼上还蒙着一层纱布。那人抬手将纱布揭了下来。房子里响起了男人的惨叫声,在如漆的夜色中令人毛骨悚然……
龟井怀抱着稿纸,无精打采地从病房走出来。近来的几次寻访真的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正一脸沮丧地走着,忽然被人迎头撞了一下,稿纸洒落了一地。
“对不起!”他回头去看那人时,那人喊了一声,也许是有什么急事,脚下并没有听步,而是继续小跑着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真是屋漏偏逢下雨天,喝口凉水都塞牙。龟井无奈地摇了摇头,蹲下身子去一张一张地捡。这时,一双手将地上的稿纸敛起来,递到了他的手里。龟井抬头一看,是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病服,面带微笑。
“谢谢!”龟井感激地说了一声。
“不客气!”年轻人笑着说。
“你……看上去有些面熟。”龟井看着他说。
“是吗?可我很少外出,除非你也是上智大学的……”
“你是上智大学的学生?”龟井没等他说完便叫道,“这么说我们是校友!我叫做龟井,是心理学系的。”
“你好,我是生物系的,我叫……”
“嘿,驰野,你看上去好多了,你小子可真命大啊!”从旁边经过的一个医生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往前走了。
“你叫驰野?”龟井打量了他一下,“你看上去好好的,你得了什么病?”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他看了看龟井手里的稿纸,“你来这儿是……”
“哦,我是来研究病人心理的,为的是完成毕业论文。”
驰野点了点头“看你满头大汗的,如果不嫌弃,就到我的房间里两块一会儿吧,里面有冷风。”
“好吧,那就打扰了!”龟井等的就是这句话。
驰野的病房里果然很凉快,而且干净清新,龟井一进来便倍感舒爽,然而还不忘他进来的真正目的:“方才听人说你命大,怎么,你以前伤得很严重吗?”他一屁股坐在病床上问。
“其实也没什么,阴雨天信号不好,我上去修天线,结果不小心遭雷劈。”驰野说。
“遭……雷劈?”龟井睁大了眼睛。
“然后失足从房顶上跌了下来。”
“从……房顶上?你家的房子有多高?”
“不算太高,十米还不到。”
“天哪!”龟井瞠目结舌,“看你说得这么轻松,就好像……只是被石子绊了一下!”
“差不多吧,”驰野耸耸肩膀,“我当时被劈得昏死过去,连长怎么摔下来的都不知道。”
“然后你就被送进了医院?”
驰野点点头。
“你可真了不起!”龟井说,“据我所知没几个人在触雷后还能活下来!你真是个大难不死之人!”
“也许吧,”驰野的表情似乎黯淡下来,“可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死过一回。”
“是吗?”龟井认为时机已到,借机问,“那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是什么感觉?”
听闻此言,驰野若有所思。龟井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这时他抬起头来,看着龟井,慢慢地说:“我亲眼看到死神来了,把我带走。”
驰野说得一本正经,那表情不容置疑。龟井听得入神,他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那眼睛幽深黑暗,如同深不见底的洞穴,又如漆黑如墨的夜空。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虚了一口气。“哦,”他假装镇定道,“真是与众不同的体验,谢谢你的精彩叙述!”他感觉这屋子里冷气放的有点过了,便起身说道:“我该走了,真不好意思打扰你这么长时间,祝你早日康复!”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驰野再没说一句话,而是静静地一直看着他逃也似地溜出门外……
龟井魂不守舍地回到学校里,脚步机械地走进自己的宿舍。
“嘿,听说了吗?前天晚上死了一个人,是在自己家里莫名其妙地死的!”一见到他,宫崎便冲上去嚷嚷,“听说当时家里就他一个人,门窗都关上了,而且统统上了锁,一桩正宗的密室死亡案!”
“查出死因了吗?”
“还没有,所以才引人注目嘛!”
“瞧你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侦探小说看多了吧!”
“你就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吗?进来就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怎么,进展不顺利吗?”他不容分说就一把扯过龟井手中的稿纸,有模有样地念了起来:“死亡,恐惧还是解脱?”他干笑了两声,接着翻过一页继续念道,“‘死亡学里的人生观’,拜托,还有没有更俗的?”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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