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只有七点,如果使用吸尘器,一定会吵到还在睡梦中的左邻左舍。车子是九点来接,他决定先吃一顿简单的早餐,然后再打扫房间。
大久保靖人拿起钱包走出公寓。他的房间在二楼,他从咯吱咯吱响的楼梯往下走,到五分钟路程的吃茶店。这家吃茶店从早上七点开始为上班族供应早点。
“早安。”已经很熟悉的女店员送来一杯水。
“从今天起我要一个星期不回来。”大久保靖人说。
“要去旅行吗?”
“差不多。”
“当学生真好命。”
大久保靖人慢慢喝着咖啡,——七个年轻人为音乐决赛而竞争一个星期——大久保心里想。这七个人之中,靠自己赚生活费、自己缴学费的。大概只有我一个人吧!
在预赛时所碰到的参加者,每个人都是好家庭的少爷、千金,他们毫无顾忌地聊天、大声地笑,舒舒服服地演奏小提琴。
那些人从来没有过一面拉琴、一面担心吵到邻居的经验吧!用父母的钱买价值昂贵的小提琴,演奏着在极贫穷中死去的天才音乐家们的作品,大久保心里也很明白,在那些富家子弟之中也有真正的天才,虽然就其他附带条件来说是极不公平的。
大久保告诉自己:别再去想别人的事了,我就是我,在这一星期中,我要和自己作战。
对大久保靖人而言,这是最后的经验。他的家庭是绝没有多佘的财力使他成为音乐家。
他是长子,他有照顾父母的义务,如果在这一次的比赛中失败,他决心就此放弃小提琴。
大久保边吃土司边想。下一次再到这家店吃早餐时,我的命运己经决定了。
当他这样想时,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滋生什么感慨,回想起来,过去的每一天几乎都在紧张的备战状态。
“你怎么啦?”女店员站在旁边诧异地问。
“什么?”大久保抬起头。
“你好像很紧张,别是有什么想不开吧?”
“你明白了?……”
从电话里听到的男人声音非常冷淡,令人觉得无法抗拒。
“是,我知道了。”
“这件事如果被别人知道:你我都完了。”
“是。”
“你要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事也没有。”
“我知道了。”
“好吧。”
沉默一阵之后,
“那么……”
“好吧,在那边见面。”
挂断电话。
她拿着电话筒愣在那儿好一阵子,然后慢慢放回电话机上。刚才对方挂电话那一声“咔”,几乎使她的心脏不胜负荷。
“车子来了!”
樱井玛莉听到母亲这么说,立刻站起来。
走到门口,看到外面停着一辆小型巴士。
“我走了。”
“要小心点。应该派小轿车来接,怎么会是这种巴士!”
“妈妈别这样说嘛,多难为情。”玛莉娇嗔道。
“这是你的行李箱。”
“是。”
司机下车来帮忙把行李箱送到车上。
“别忘了带小提琴。”
“不会忘的,放心吧!”玛莉羞得脸都红了。
“早安。”从巴士中伸出头来打招呼的是朝仓宗和。
“啊,是朝仓先生,早安。”玛莉急忙鞠躬问好。
“我要带走你的女儿了。”朝仓微笑道。
“请多指教。”
“我走了。”玛莉向正在做深度鞠躬的母亲说,随后登上巴士。
“玛莉!”真知子在车上向玛莉招手。
“真知子!”玛莉仿佛得救般坐到真知子的身旁。
小型巴士开动了。
“好多的行李。”玛莉难为情地说:“你刚才看到我的行李箱吗?”
“你只有那一个吧?”真知子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继续说道:“我有像那样的两个呢!”玛莉惊奇得瞪圆双眼。
“各位早安。”坐在前座的朝仓站起来扶着椅背开始说话,“从现在开始,这一个星期将成为你们最重要的时刻,详细情形到那边之后会再作说明。总之,我希望你们以集训的心情,轻轻松松地生活,当然,这不是去度假,这样要求也许比较困难。”
玛莉悄悄打量一下巴士里的情形,一、二、三……七个人都到齐了。
七个人之中,也有在其他比赛里见过而尚末忘记的面孔。
彼此都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表情冷淡地互相打量着。
“最后上车的一位是樱井玛莉小姐。现在参加决赛的七个人都到齐了。”朝仓说:“不过还有一个人要和各位一起搭车去,也许你们已经知道了,就是负责保护各位安全的警视厅一位刑警先生。”
“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知子向玛莉说着悄悄话。
“听说是个很有趣的人。”
“男人有趣不如长得帅。”
“真知子,你啊……”
两个人偷偷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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