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请稍候。”
“麻烦你了。”
之后,吉敷打电话至藤枝市政府户政课,查询行川郁夫的本籍是否仍在该市的什么地方。结果,对方回答:“有”。
“有?”吉敷忍不住提高声调。
“是的。”户政课员说,“本籍设在此地,目前的住址也在这里。”
“目前的住址?这么说,现在是有他的什么亲戚住在那边?”
“不,目前是空屋。”
“行川有房子……”吉敷喃喃自语了。这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在藤枝市有房子,那么,行川郁夫为何要在浅草当游民呢? 何况,他在藤枝市不也是游民?既然有房子可住,为何要这样做呢?
“目前的住址和本籍所在地不同吗?”
“不,是同一地点。要念给你听吗?”
“谢谢。”
“藤枝市上新田町一三0八。”
“这个上新田町是?”
“在山上。”
“行川的家人如何?”
“只有父亲善次和他两人。善次昭和三十六年十一月死亡,是明治四年出生的。”
“那,行川的母亲呢?”
“户籍上并未注明,或许是善次在外面的私生子也不一定。”
“是吗?没有妻子吗?”
“是的。”
“麻烦告诉我,父子两人的出生年月日。”
“没问题。善次是明治四年二月十四日,行川郁夫是大正九年七月十四日。”
“我知道了,谢谢。”
之后,吉敷想整理一下思维,外出呼吸新鲜空气。他走出警视厅正门,穿越马路,沿着皇居的城壕朝日比谷方向走去。
镇日晴朗的一天即将过去,如同在宫古感受到的一般,风开始稍稍带有寒意,壕沟水面波纹粼粼。
皇居的石墙泛黑、生苔,但是覆满石面的绿色藤蔓植物却鲜嫩蓬勃。
车流亮起黄色雾灯。
虽是处于排废气中心的城壕,但是面向皇居,将耳朵掩住,没听见背后的车辆噪音时在这东京正中央地带确实仍存在着江户——不可撼动的沉潜历史本身。
吉敷稍微能够理解中村的心情。他是位不像刑事的奇特男人,尽管每天面对血腥的杀人事件,却只要逮住空闲就阅读有关江户和吉原的历史文献。以前,吉敷一直认为他是奇特之人,可是见到“眼前”的东京,才发现那是因为自己从来不想稍微去了解平时四处绕行的场所本身的历史之故吧!
吉敷稍稍放慢步伐。若是像这样眺望四周,江户的余韵会静静展现眼前,恰似等待精神上有余裕之人鉴赏的著名壁画般,默默存在于极平常的场所。譬如,他此刻正走去的日比谷,或者沿皇居左转可见的大手门,甚至眼前这一带,在江户初期仍属海边,完全是家康的家臣自力填海造地、建造宅邸居住,封建城市的江户就是这样慢慢的形成。
以前,中村即这样告诉过吉敷。
而,海面到处被填满成城壕状,江户城东边——现在的银座和刚才的源田大楼开发公司坐落的附近——有着纵横交织的壕沟,呈现出水都风情。
这种壕沟上到处跨架桥梁,在二次大战中仍残留之一就是以“君在何处”出名的数寄屋桥。这点,中村也曾经说过。只不过平时吉敷并无思索这种事情的余裕。
关于行川郁夫,先前藤枝市政府户政课的答复里含有奇妙而令人费解的要素。
首先,行川在藤枝市有房子,为何不想回藤枝市呢?应该没有非得留在东京的理由吧?与其露宿隅田公园,不如睡在屋檐下来的舒服,不是吗?
另外,行川的父亲善次是明治四年出生,而行川是大正九年出生,也就是说,善次五十岁时才生下行川。当然这种情形不算异常,但,五十岁才生下唯一的儿子总是有些奇妙。
还有,户籍内并无母亲的存在,其理由何在呢?若是父亲已有妻室还能够解释,替自己生下儿子的女人,行川善次为何不让她入籍呢?
行川在藤枝市内有房子,为什么要在市内的公园落脚,从事旧货回收业呢?只要在自己家生活不就好了?
最后一点,依宫城的河合所言,行川是携带自己绑架的幼童走在山中,幼童失足掉进河里死亡。这件事也令人搞不懂,如果行川是歹徒,他自己有房子,根本没必要带着绑架的幼童在山里走动。
吉敷很希望直接向行川询问这些疑点,不过想想还是作罢。
那位老人不管自己讲些什么皆不想反应,好像他的肉体仍活着,精神却已经死了,理由又是什么呢?老人就像是已完成一切人生目的之人,难道这和樱井佳子命案有关联?
走着之间,吉敷来到日比谷公园附近。他进入公园,在凉椅坐下。
感觉上仿佛独自做着无意义的事,可是仔细想想,一向都是如此,每当遇见无法让自己释然的状况时,他总没办法视若无睹,这种与生俱来的个性实在不可救药。
休息一会儿后,吉敷站起身来,穿越公园,自帝国饭店前的公园东侧走出,进入地铁入口的阶梯。
虽想到可能白费工夫,吉敷仍换搭地铁前往浅草。为求慎重起见,他希望查访三月二十六日花魁道中游行时沿途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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