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月警视没有出声,只是动了动下巴,纶太郎则冒出冷汗。三木的说明非常清楚,也相当合理。“葛”这个字的读音确实是“KATSU”,但是也可以读成“KUTSU”,所以把葛见这个姓读成“KUTSUM”,并不奇怪。事实上,把葛见这个姓读成“KATSUMI”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吧?况且,只要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以纪念册上的照片排列方法来说,确实有漏看她们两个人照片排错的可能。
齐木雅则(排球社)
近藤聪
清原奈津美(图书社)
葛见百合子(图书社)
樫村欣司(足球社)
第一个可能与她们两个的姓氏有关。葛见(KATSUMI)、清原(KIYOHARA)、葛见(KUTSUMI),如果按照五十音的顺序,刚好只差一个音,排列得刚刚好。第二个可能是就算她们的名字或照片摆错了,也不会影响到其他的学生。如果排在她们前后的男学生姓龟山(KAMEYAMA)或是木村(KIMURA),那么名字的排列顺序很明显就会整个都乱了,校对的时候就不会只订正到名字,而疏忽照片。加上她们两个人原本就是好朋友,而且同样又是图书社的社员,只是看照片的话,很难分辨出两人个性上的差异,而她们给人的印象也都很模糊。将这几个原因结合在一起之后,便导致毕业纪念册上两人的照片被错放的情况了。
就某个意义来说,纶太郎本身也同样陷入了粗心的陷阱。他只注意到名字的五十音排列顺序,却明显地疏忽了照片放错的问题,而犯下了愚蠢的失误。不过,将这种不合格的毕业纪念册发给学生的学校,也真的太随便了。毕业纪念册里可是收藏了三年来无法取代的珍贵记忆呢!怎么能出现这种马虎的失误呢?相较之下,没有注意到照片放错的可能性就妄下结论,这种笨侦探所犯的错应该比较轻微吧!
说不定,根据这个说明所编造出来的故事,还是无法完全解释纪念册内照片与名字不符的问题呢!是这样的吗?纶太郎慎重地自问着。至少三木并不像在说谎。但是,他虽然没有说谎,也不表示他说的话就是事实——如果那是自称为清原奈津美的人,为了解释照片与名字不一致而杜撰出来的故事呢?
不,应该不是。因为理论上虽然无法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现实上那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奈津美告诉三木的理由确实相当合理。因为如果是在事后编撰出来的故事,在经过他们这番讨论之后,一定会让人觉得事情凑巧到让人觉得那是一种圈套。太过凑巧的情节容易让人产生怀疑,最后难免会被认为那是人为操作的故事,进而回头追溯这个似是而非的故事源头,结果一样会陷入不被相信的困境。
还有更具体的可能性。根据三木说的话,清原奈津美是“主动”说出那段经过的,可是三木是今天才第一次看到这本毕业纪念册。就算她们两个人因为某种理由交换了名字,在没有人追问毕业纪念册上的照片与名字为什么不一致的情况下,应该没有必要自己主动说出那样的故事吧!很明显地,她没有那么做的理由。与其说是想严密地求证而怀疑三木说的那段话,还不如说是基于不服输的狗屁心态而在吹毛求疵。不必多作无用的猜测了。不管怎么说,这种事以后再向学校求证就真相大白了。
* * *
女服务生送来咖啡,空气里立刻弥漫着白色烟雾。峰岸大口地喝着黑咖啡,以夸大的语气说:
“根据刚才三木的说明,她的身份已经很清楚了,清原果然就是清原。你们要问的就是这件事吧?如果是这样,因为我们是从企划会议中途跑出来的,所以必须马上回去继续开会,要先走一步——”
椅子都还没有坐热,峰岸就催促着三木站起来。(警察问话,峰安先生来干嘛?而且气场蛮大的嘛^_^)
法月警视伸手阻挡说:
“我知道你们很忙,但是,要麻烦你们再多留一点时间。如果真的非回去开会不可,那么是不是可以请三木先生留下来,你回去开会呢?”
峰岸立刻摆出亲切的笑容,但是斜视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可怕。警视收起放在桌子上的毕业纪念册,然后故弄玄虚似的拿出手册。第一回合虽然意外落败,但是真正的比赛现在才要开始。警视一边翻着手册,一边语气流畅地问三木:
“葛见百合子之后有和你联络吗?”
“没有,完全失去消息。”
“你知道她可能会去什么地方吗?”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北泽署的刑警好几次了。除了她福井的老家,我想不出她还会去哪里。”
“这么说来,你完全不知道杀死清原的凶手目前的行踪啰?”
峰岸插嘴提出问题。警视没有看他,只是摇摇头挡住他的话,并且继续问:
“根据北泽署的说法,星期日那天下午,你原本好像和葛见百合子有约。你们那天约会的目的是什么?”
“那只是一般的约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目的,大概就是吃吃饭,去看场电影或陪她逛街买东西——”
“会去旅馆吗?”
三木没有回答,峰岸则有点不以为然地轻咳出声。警视就好像没有问过刚才的问题似的,很自然地继续问:
“那天完全没有和平常不一样的预定行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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