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父亲,没资格管我。”他冷冷扔下一句,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毫无一丝留恋。
“小剑……”老人痛心疾首,虚脱地瘫软在椅中,仰靠着椅背。
“市长先生,你这么说,他非但不会离开,反而更使你们父子决裂,何苦呢?不想跟他解释清楚吗?”我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双手交叠平放在膝头,问面前悲伤的老人。
他立即警悟,坐直身体,惊愕地盯着我:“又是你?!”
“是我,市长先生好像不太欢迎啊!不过没关系,我今晚来,是想谢谢你……没把我上次到访的事说出去。”
“你认准了我不会说?”
“嗯,我知道哪怕有一点救阿剑的希望,你都不愿放弃,也知道市长先生想再见我一面。”
“你……真能救他?”
“请不要误会,我可以帮阿剑,但能不能得救,得看他自己,若他想玉石俱焚,自堕阎罗,那就没办法了。我不会玩玩弄他人意志的幼稚游戏,市长先生同样不希望儿子的思想被别人操控,活得像只提线木偶、一具行尸走肉吧!”
他默然片刻,慢慢说:“即便这样,有些事我仍无法坦言相告。”
“我只想问尤尼的藏身之处。”
“应该在特派局总部。”
“哪里?”
“……不清楚,但御灵师知道。”
御灵师么?有个现成的,貌似分量还不小。我随然一笑,向老人道声晚安,起身离去。
“……尤尼,或许只是一个代号,他的真名……”他像在自言自语。
无论代号或真名,尤尼——够神秘啊!
尹剑捂着伤口靠在路边的大树下,路灯洒落的树影遮住了他的脸,不辨表情,仅闻一阵接一阵的低沉笑声,渐渐变成XX般的大笑,XX不羁,融入寂静暗夜,隐藏深埋的痛苦、无奈与失落。
“私自跑出医院,对伤势不好。”我走到他身侧。
他微微转过脸,后脑靠上树干,懒散地应了句:“又是你?”父子俩反应一样。
“嗯,是我,快回医院了。”我向他伸出手。
“我没要你救我,”他打落我的手,冷笑,“如果是碍于小风,那大可不必。”决然走开,留给我一个背影。
“是我看中你,不关小风的事。”
“你?”背影停住,他很是不屑,“哼,开什么玩笑。”继续往前走。
掠动身形,我挡在他面前,语气温和:“我会教你如何使用晶石,半个月后是期末考试,暑假到来前你要完全适应晶石的力量,这段期间,必须听我的。”
“让我听你的?异想天开。”
“你这样,无异于自暴自弃,楚潇然把你扔给我,我便有义务教导你,变残次品为合格品,抑或是,你不想报仇了。”
他陡然一凛,暗暗掩下怒意,目光冷冽:“你的条件?”
“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无殇在导演他的戏,我想给他助助兴,而戏目的主角——是你,尹剑。”我展示完美的微笑。跟他说话要从利益角度出发,又确实有利用的成分,若直说想帮忙,估计他抵触得更厉害。
“你认识死神?”他讶异。
“嗯。”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夜……”嘎然止语,见他一脸耐心地等着话,我转而轻笑,“邪神,夜。”
“邪神……夜……”他怔了几秒,随即莫名地笑了,“哈哈……死神,邪神,哈哈……世界疯了吗?夜……”忽止住笑直直注视我,“好,等杀了楚潇然,我会帮你……”
“你的命是无殇复活的,身为他的代理,比起仅见了两面的我,孰轻孰重,你想好了?”我截断他的话,不紧不慢地提醒。
“哼,死神,那家伙,我早看他不顺眼。”他回答得很爽利,唇角弯出一抹残忍。
我想幻月可能是对的,尹剑,终将被仇恨吞噬。我的做法,究竟是错是对?舒尔浅笑:就算错了,一错到底又怎样?
白天,本本分分地扮演着风铃的角色去医院探病,尹剑向我提起了夜——
“你知道他的身份?”他问。
“嗯。”我老实点头。
“你接近我,是他安排好的?”
“……”这怎么说?
“他利用你给我晶石,叫你接近我,监视我,是吗?”
“……”冤!!!
由于我被瞠得一头雾水,低着头半晌无话,让他误以为我默认了并满含歉意。
“我没怪你,”他挺豁达,伸手摸上我头顶,“小风,你想过离开他吗?”
“哈?!”
“我随便问问,你不用放在心上,”他收回手,与另一手相扣枕在脑后,“你对他,一定有什么特殊意义吧!小风,你真像一个谜,一个解不开的谜。”
——能解开,就不是谜了。
尹蝶的到来打破了病房原有的安静,她看见我,面色不悦,眼里有嫌恶,像……像捉什么来的。我默默退出去,准备迎接她下一轮口水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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