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吗?”凌峰突然打断我,一把将我摁下,喝道:“你想说什么?是阿秀吗?是你亲口说过阿秀还活着,她只是失踪,现在你这样究竟是为什么?”
我愣住了,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只有一个最好的答案——我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凌峰已经是第二个晚上这样坐在我的床头看着我入睡了。
我终于妥协了,面对凌峰的痛苦和愤怒,我同意让他带我去看医生。
老楼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但我的眼睛仍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直掉眼泪。
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出过门了,眯着眼,我用手遮住亮光。
凌峰笑着拍拍我的头,说:“小莹!你应该每天都出门晒晒太阳,这样下去你也要发霉了!”
我抬头望了望楼顶,是该晒晒太阳了,楼顶的仙人掌不知道又长高了多少。
凌峰叫了一辆出租车,我局促不安地跟随他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坐在精神科外,我的腿神经质地颤抖着。
凌峰尴尬地朝我笑笑,安慰道:“小莹!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只是太紧张了!”
我能够体谅凌峰的心情,但对于长廊尽头的那间诊室却有着本能的排斥,我不知道那扇门里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患者哭泣着从诊室中走出来,护士冷漠地抬起头,喊道:“四号进去!”
四号?是叫我吗?和阿秀来到这个城市之后,我的生活中总是被四(死)充斥着。
看着护士毫无表情的脸,我的腿肚子有些抽筋,这个护士的脸不由自主地让我想到了阿秀床头上的那个玩偶。
心中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我犹豫地转头看着凌峰。
凌峰站起身,拍了拍我的头顶鼓励道:“去吧!不要害怕,只要和医生聊一聊,排解一下,一会儿就好,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很失望,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护士已经将诊室的门拉开了一道仅能供我侧身进入的缝,做了个深呼吸,我终于抬脚挤了进
去。
没有预想中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白色洁净世界,出乎意料的是诊室内拉着厚重的窗帘,暗沉沉的,压得我透不过气。
我僵立在门口,很想抬手摁下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医生是个女的,正背对着我,一身工作服白的刺眼。
她的头发很长,黑黑的垂在背后,像极了挂在商场里出售的假发套。
医生并没有转过身来,却突然开口说道:“没有电!”
我的心跳漏掉了几拍,她的声音没来由地让我感到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我瞪大眼睛盯着她,她的座椅开始转动,她的身体缓缓转过来,终于正面对着我。
这个医生的确应该是个女人,只是她的头发太长,完全遮住了眼睛,与头发紧密相连接的是一只特大号的口罩,将她整个脸庞完全包裹在其中。
女医生的手就放在办公桌上,带着透明的乳胶手套,可是,手套却是瘪下去的。
我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坐在办公桌后的这个女医生已经死去很久了。
空气渐渐凝固起来,我看不见女医生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正透过头发悄悄窥视我。
过了很久,女医生依然没有站起身招呼我,但她身下的座椅却自行离开了办公桌向我滑来。
我的心顿时抽紧了,我不知道这个被医生的外壳包裹着的会是什么东西,但是,我能肯定,留在这间诊室,我一定会发疯。
扯着嗓子,我猛地大喝道:“不要过来!”
10
10、第十章 身后 ...
女医生仿佛听见了我的喊叫,座椅停止了滑动,然而她的口中却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笑声越来越压抑,越来越阴冷,终于变成了悲戚的哭泣声。
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张大嘴却忘记了呼救,只是下意识地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哭声断断续续的,低缓而凄厉,女医生倏地抬起了头,一瞬间,我清楚地看见她浓密的黑发下有着一双饱含愤怒和仇恨的眼睛。
这眼睛如此熟悉,甚至于那丝诡异的笑意都无法驱散其间的愤怒。
女医生的手突然抬了起来,手中紧握着一柄锋利的手术刀,手术刀在幽蓝的寒光中一滴滴淌着鲜血。
猛地转过身,我握住门把手拼命转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要出去。
可是这扇门如同顷刻间被焊死在了墙壁中般纹丝不动。
身后刺耳的“吱嘎”声提示我,女医生的座椅又继续滑动了,那柄邪恶的手术刀正一步步地靠近我。
我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凌峰!凌峰救我!阿秀!是阿秀!”
手中一松,门把手竟被我拔了出来。
我的身体被惯性驱动着重重地向后栽倒下去,坐进了女医生冰凉沁骨的怀里。
身上一紧,女医生那双钢筋般僵硬的手臂牢牢地裹住了我。
滴血的手术刀被乳胶手套握着一点一点向我靠近,我惊恐地发现,乳胶手套中没有手指。
凄厉的哭泣声夹带着阴冷的气息喷溅在我的耳畔,我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门“砰”地一下被撞开了,凌峰风一般卷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个玩偶般的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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